尚如初清秀的臉龐上仍是輕鬆微笑,而周進卻由發全身力,到現在已有些筋疲力盡,臉上汗珠如露水一般掛在鼻尖,眉頭,眼耳。林虎威自然瞧出周進已然落於下風,他心中雖尚如初早有恨意,這時眼見尚如初又要獲勝,在王爺麵前大展身手,這下也顧不得王爺意思,他本與周進有隙,也不去助周進一臂之力,便也伸手去奪酒瓶,想趁二人內力相耗之際,他拿一個漁翁之利。王好良來不及阻止林虎威,李虎威粗厚手掌已然抓在酒瓶之上。轉念想到,:“周林二人均是一等一的高手,這尚如初正如傳聞中那麼厲害嗎?我倒看看也無妨!”
林虎威又比周進又年長十歲,他士大力沉,也專攻拳法掌法,內力十分深厚無疑。尚如初覺林虎威雄渾勁力傳來,隻覺如翻江倒海,泰山壓頂一般。連忙使出全力權抗衡,隻可惜他內力一分為二勢力大減,況且又費體力心勁。他心中暗叫不好,心道:“這周進一人我還能應付的了,但這林虎威卻是威猛無比,起初我還能相抗衡,可時間一長,定要被內力所震傷!”若突然撤回內力,勢必二人勁力便如疾風驟雨般襲來,來不及擺脫,已被真氣所傷。當下便隻能拚力與二人相抗衡,但卻不知如何是好。林虎威心中暗自吃驚,想不到這初出茅廬的小夥子,竟有這般內力,卻是了不起的很。
三人勁力竟全實施在青瓷酒瓶之上,三人均感吃力,卻心情各異,周林二人欲報當日開封城下之辱,均憑全力勢必要尚如初受傷,尚如初本無勝負之心,卻被這二人相逼,既不能撤力後退,卻也實無逼退他二人的實力。三人僵持不下。周圍數人均覺這一戰實是驚心動魄,卻難料到到底那一方能堅持最後。西曆圖心中暗喜,兩方鬥的時間越長,損耗真氣越多,他便越高興,最好兩敗俱傷,在他看來便是最佳結果了。此時正扶著胡須微笑。朱美人本就對美貌男子心存好感,再瞧周林二人以二敵一,大失江湖規矩,心中便更覺驚險憤恨,隻望尚如初能最後獲勝,此時心中懸著一顆心卻不比王靜差了許多。賽罕向來對於勇士敬重有加,他是蒙古人,卻沒有許多規矩可言,見周林二人以一對二,也不覺得有失公平,這一戰不論誰勝誰負,他心中自對最後強者心中敬服。王靜這下也瞧出端倪,心中惴惴難安,本想出手相助,王好良卻製止了她,王靜雖刁蠻任性,對父親卻不敢違逆。當下又是著急,又是擔憂。隻有小娥卻瞧不出這三人正在以內力相較,她瞧林虎威也去伸手搶這酒瓶,童心大起,隻道這便如遊戲一般,伸手便也要拿著酒壺,眾人皆是一驚,可適才所有人的注意全都在周林尚三人身上,卻沒一人注意到小娥,小娥紅顏一笑,道:“你們爭著想要倒酒,不如讓我這小女子來幫你們……”她話未說完,嫩手已經與瓷瓶相觸,隻覺一股強大的罩力由瓶身猛傳襲來,一來她無準備,二來武藝底下,哪能抵擋這勢如巨浪滔天,一觸即被彈開數丈,重重跌在地上。王靜吃了一驚,這下才知道父親剛剛為何阻攔自己。
正巧也是由於小娥這一觸,三人灌注在瓶身之上勁力傾泄而出,瓷瓶登時爆裂,三人卻是相安無事。尚如初自知小娥當時情況危急,無奈當時正潛心用功,卻不許有一絲一毫差池,否則他必受重傷。尚如初搶到小娥身前,將她扶起,因三人內力方向並非衝著小娥方向而來,她的傷並不重,小娥不停哎呦哎呦的哼哈著,當時瓷瓶爆裂,碎做數枚瓷片激射而出,小娥被撞了出去,臉頰在空中卻被瓷片劃了一道二寸許傷痕,其餘諸人都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皆出手將飛來瓷片盡數劫下。小娥那道傷痕兀自流血,小娥卻渾然不知自己臉上卻被劃了一下,隻在伸手扶著腰背,微覺臉上有水流過,便伸手一摸,一瞧之下竟是鮮紅的血,嚇得大哭起來,嘴中不住呢喃:“嗚嗚,怎地回事?我怎地會流血!”尚如初卻不敢怠慢,忙撕下片衣袂,輕輕拭去小娥臉上鮮血,輕聲道:“你莫動,我來幫你清理傷口!”尚如初的語氣甚是安溫柔小心,小娥驚恐之心漸漸平複下來,任由尚如初輕輕處理自己傷口。
王好良吩咐下人去找大夫,周林二人卻心中不甘,心道若沒這小妮子搗亂,時間一長,尚如初非受傷不可。目光之中盡是惡毒之色。西曆圖隻覺遺憾,朱美人卻覺高興,賽罕隻道三人均是英雄豪傑,目露喜色。王靜卻瞧尚如初細心親密照顧小娥,心中微微發怒,如水眼眸嗔視著二人。,忍不住想若地上的人是她的話,尚如初是否也會如此,絕無二異?
不多時,大夫進屋,王好良和聲道:“尚少俠,把小娥姑娘交給大夫把,她絕無大礙”尚如初自查小娥傷勢不重,也便聽了王好良的話。看小娥被大夫扶著出屋之後,便又會坐到桌旁,王好良道:“諸位英雄,這隻是意外,莫叫這意外破壞了我們興致,來!”王好良早命左右重新換了一壺新酒,又給諸人斟滿。賽罕大眼看著尚如初,手捧酒杯,顯是要敬尚如初喝酒,他說了一番蒙語,尚如初雖不明白,看他麵貌尊敬,自是在誇讚自己,便一飲而盡。接著他又敬了周林二人各一杯,神色與敬尚如初時別無二致。朱美人生出白胖胖的手,也要敬尚如初一杯,她的聲音婉嗒哀啼,可她的麵貌卻著實難看,以是於她的聲音越溫柔,周圍諸人便越覺惡心,尚如初不去看她,接過酒杯一飲而盡。王靜兀自生氣,隻坐在一旁,撥弄著盤中菜肴。
王好良已在府中為尚如初和小娥各安排了一間房,尚如初下宴之後,便到小娥房中,瞧她臉上卻纏著砂帶,心中卻感愧疚,小娥受傷本怨她不懂無知莽撞,可畢竟還是由他而傷。心道:“小娥姑娘由我而身中劇毒,由我而受傷,哎,我真是她的災星!”小娥不以為意,玲笑道:“小朋友,你真是壞蛋,卻不告訴我你們正在比拚內力,如果我知道的話,傻子才會去碰那酒瓶的!”尚如初打趣道:“是啊,傻子才會去碰那酒瓶呢!”小娥聽尚如初取笑她,便要下床伸手打他,可一急又牽動臉上肌肉,啊了一聲。尚如初趕緊站到她身前,急問道:“怎地了,又疼了!”小娥略一忍耐,便道:“都怪你這小兒,卻害我連著跟你受傷!”尚如初怕小娥激動下又動傷口,輕聲道:“好吧,怨我,你且莫要動了,等你傷好之後,我便讓你打幾下也無所謂!”小娥手扶著紗布,笑道:“好,這是你親口說的,你且記住了!”尚如初點點頭。尚如初卻非對小娥有愛憐之情,隻不過小娥為他所連累,心中實是過意不去,隻不過時至此刻,他心中唯有栗建華一人深藏。
開封在中原屬於極重要的城鎮,王好良一年之前攻下此處,卻不再向南進犯,隻因此處俠義之士居多,金人攻陷此處,各地群起數個反叛組織,誓要重新奪回開封,王好良這一年以來,著力在打壓毀滅這些組織,到如今,反叛組織幾乎消失殆盡。城中百姓雖仍舊心存光複救國之念,卻實無反叛之力。王好良覺開封已然無憂,便奏請金國皇帝,欲再南攻。三日之後,大夫便許小娥扯下紗布。小娥往鏡中一瞧,水嫩小臉上卻多了一顆粉色斑跡,這便是由那隨瓷片所劃傷而造成的。大夫說這顆粉紅斑跡便要跟隨小娥一生了。若是稍有些驕橫的小姐,哪裏能容得粉嫩肌膚上突有缺憾,定要大哭大叫,為美貌頓失而傷心。三小娥卻不然,她自小就沒有人疼愛,在街市上流浪之時也屢遭旁人白眼辱罵,幼時年歲不濟,卻沒有任何反叛之力,隻能聽之任之。等到長到十五六歲,自學的一些拳掌指法,才不再受人欺負,她身上倒也有不少傷痕,可她性子天生樂觀活潑,從不將這些事放在心上。大夫囑咐了一些她要注意的方麵事宜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