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虎威向著西曆圖呼了一聲:“西曆圖兄,咱們走!”西曆圖恩了一聲,心中暗罵道:“傻蛋,王爺將你當作擋箭牌,你卻還要搶著送死,真是蠢得無藥可救!”可臉上卻是分毫未曾表現出來。二人齊身上馬,林虎威這幾月來與西曆圖相處甚密,西曆圖是西域之人,深目黃發,年歲雖比林虎威小了幾歲,可看上去,二人卻是年紀相若。林虎威胡通一氣的便將西曆圖認作兄長,凡事皆以他馬首是瞻。這時軍隊已然陣列完畢,林虎威不敢擅作主張,向西曆圖道:“西兄,發號令吧!”西曆圖道:“林兄還是你來號令軍隊吧!”林虎威覺著奇怪,怎的平日裏頗有主見的西曆圖會叫他做主將,但千軍一發之際,也不及細想,舉起大斧,大聲道:“將士們,衝!”林虎威生的豹頭環眼,虎背熊腰,這一聲叫嚷出來,當真聲如炸雷,勢若奔馬。眾林虎威衝鋒在前,其他眾金兵跟在後麵,大軍足有兩萬餘人,這時衝將出去,就像泄了堤壩的洪水,聲勢浩瀚,雄壯無倫。
宋軍見金兵如潮水般湧來,心中接下來勢必要發生一場惡仗,這時心中一激,想到城中家人,百姓的命運全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一點也不敢鬆懈。吉成雙眉沉沉的落了下來,知道這次極難應付。但他生性堅韌,就算遇著再艱難的險阻也會泰然處之。眼中精光一閃,高聲喊道:“弓箭手,聽我號令!”城牆的牙口上一隊士兵眨眼間閃了出來,各人手中全都持有長弓,弓上架了一隻寒箭。吉良瞅準金兵已然進入了弓箭射程之內,大聲道:“預備,放”,一聲令下,弓箭手們的羽箭紛紛出手,撒時間,成千上百枝箭便射了出去。各弓箭手知道不光自己性命,連同滿城百姓的性命全都在此一役,每發一箭,必使出十二分力氣。
林虎威首當其中,最先招受攻擊,見宋人放箭,突然之間滿天飛箭,舉起大斧揮動起來,他的大斧足有四十餘斤,林虎威也是天生神力,一柄四十餘斤的大斧被他舞的虎虎生威,射到他身周的箭不是被斧鋒砍成兩半,便是被斧頭所形成的一道屏障擋了下來。西曆圖本身不使兵刃,隻是他臨行時知道此戰凶險萬分,特地找了一柄尋常鋼刀。他的武功源自域外印度,武功路數與中原各門各派皆不相同。他的刀畫的很慢,令人稱奇的是竟沒有一支箭能透過他的刀光之中,相反盡數被砍落在地。林虎威瞧著稀罕,喝了一聲彩。他在激烈緊急的戰亂之中仍有閑心喝彩,隻因醉心武學,這時見到這種新奇武學,有若是探得另一番天地,心中實有豁然開朗之意。西曆圖道:“承蒙林兄讚賞,這兒事況緊急,專心應敵的好!”林虎威哈哈笑道:“好,西兄說的是!”說著把韁繩一掙,衝了出去。他二人武藝高強,應對弓箭自是小菜一碟,其餘金兵沒有他們這麼好的身手,衝鋒在前的一排人中有數人被箭射中,跌下馬來,被而後跟來的馬匹亂踢踩死。金人性子粗狂,隻要不是與自己相親的人被自己的馬踩死一點不會痛惜慚愧,在他們腦海之中,戰爭總要有人付出死亡的代價,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等他們攻到城門之下,兩萬士兵已經折損了三千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