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終於進來,趙梓欣一改之前的咄咄逼人,換了一副嬌弱地臉孔說:“師傅,這是霍希的歌迷,情緒有點失控,麻煩你帶她出去吧!”
“不用你拉我,我自己會走!”紀如意擺脫保安的挾製,瞪了霍希一眼,轉身朝門外走。
那天她穿的是帆布鞋,所以步履穩健,身姿輕盈,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再沉重,也抵不過她眼角流下的眼淚,含著笑,一顆顆掉下來,狠狠地砸在地上,然後再被她一滴滴踩過去。
那一刻,她驀然想到那張總是笑著的臉,下巴有青色的胡渣,他跟她說,這樣的男人,不值得!
有些愛情的散場注定悲痛,有些愛情的散場注定無疾而終。
她以為她與霍希的愛情,就算說不上轟轟烈烈,至少也海誓山盟刻骨銘心過,卻最終被自己一杯果汁全部澆散。
她懊惱卻又激動,懊惱自己怎麼如此衝動如此像個無理取鬧的潑婦,激動的是終於在霍希麵前硬了一次,在最終的時刻以如此駭人的姿勢落幕,倒沒失了自己的風格。
齊天平深夜從電梯裏走出來,便見門口蜷縮著一道身影,紅色的粗線毛衣,藍色緊身牛仔褲,同色係的複古帆布鞋,如果不是她那一頭紫色的頭發漏了底,誰都會認為她是單純青澀的大好女青年。
走過去才發現她是睡著的,頭側著枕在膝蓋上,臉頰兩旁的肉被膝蓋擠成一個圓圓的團鼓著,嘴巴微微張開,睫毛在眼眶下麵投下一片陰影。
她就以如此無害的姿態出現在午夜的門口,齊天平的心被硬生生扯下一塊,之後變得柔軟一片,有蠢蠢欲動的感覺升起,仿佛有暗湧在胸口翻滾。
伸出腳輕輕踢了踢,紀如意睜開眼看到站在一旁的齊天平,趕緊站起來揉眼睛。
“你終於回來啦!你再不回來我都快以為自己蹲錯門了!”說完還不忘用手臂擦掉因為酣睡而在嘴角流下的哈喇子。
齊天平看著這樣的紀如意哭笑不得,最終什麼都沒說,無奈開了門讓她進去。
“你在等我?”
“對啊!”
“那要是今天我不回來睡呢?你不就白等了?”
“你不回來睡睡哪兒啊?”她隨口一問。
他卻認真回答:“我很少回來睡,通常我跟女人在外麵住酒店的情況比較多。”
紀如意解鞋帶的手停了一下,隨即笑著說:“那就算我白等了,睡醒了自己回家!”
齊天平站在一旁看著她弓著上身蹲在地上解鞋帶的背影,突然覺得可愛得緊。
“怎麼突然這麼晚來找我?你不是挺不待見我的麼?”
“那我主動現身來見你,你是不是覺得特得意?”她挑著眉調侃,眼角彎彎地笑起來,不等齊天平回答,自己就輕車熟路地從鞋櫃裏拿了雙男士拖鞋套在腳上,跑進沙發窩著不肯出來。
“你家的沙發很舒服,怎麼布的沙發都這麼舒服呢?”她換了一個更舒坦的姿勢癱坐在上麵。
“意大利純手工的,算你識貨,對了,你還沒說這麼晚來找我做什麼!”
“來找你喝酒啊。上次見你一個人在平台上喝紅酒,你家是不是藏了很多好酒?”
齊天平有點摸不清此時的紀如意是抱著何種心態主動找上門,於是順著她的話接下去:“恩,樓上有個酒櫃,你跟我來吧。”
紀如意雀躍地吸著拖鞋屁顛屁顛地跟他上樓,齊天平打開酒櫃拿出兩瓶紅酒擺在她麵前。
她倒真沒把自己當外人,咧著嘴爬上吧台的高腳椅,倒滿一杯酒咕嚕咕嚕就灌了下去,接著又倒了一杯喝得一滴不剩。
喝到第三杯的時候齊天平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搶過她手中的高腳杯:“這麼好的紅酒,你當可樂喝啊!”
“小氣,不就喝你點酒嘛!”紀如意搶過瓶子直接往嘴裏灌,他也不再阻止,眯著眼看著她臉上的潮紅越來越濃,最後撐著下巴打了一個酒嗝,醉醺醺地將臉貼著酒瓶問:“你覺得杜汶澤帥嗎?”
“怎麼突然問這個?”齊天平翹著腿躺在搖椅上,被她的問題搞得莫名其妙。
“你回答我嘛,帥不帥?”
“不帥,至少沒我帥!”
“切!”鄙夷的感歎詞從她嘴角滲出,然後用手指刮了一下酸澀的眼睛繼續說:“我其實覺得他也不帥,不止不帥,簡直難看死了,可是霍希覺得他帥極了,所以我便也漸漸覺得他越來越好看...”
聽到“霍希”兩個字,齊天平的胸口被狠狠擊了一下,但也沒有發作,用手臂枕在腦後當一個安靜的聆聽者。
紀如意的聲音帶著一絲鼻音,明明笑著,但那笑容卻看起來格外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