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如意睜著眼睡不著,之前人多還好,現在就剩她一個人,病房裏空寂得可怕,手上的疼痛感也漸漸清晰強烈起來。
真衰,除夕夜一個人在病房呆著,再想到小八說的那些話,身體跟心靈雙重的折磨。
撿破鞋,她隻是跟霍希有個初戀的傳聞,圈裏就把齊天平說成撿破鞋的,那要是知道了她跟趙啟山的事,那些人會怎樣議論他?會更難聽吧,不行,她自己受委屈沒關係,但齊天平不可以。
正當紀如意想著淚眼婆娑睡意漸起的時候,門輕輕開了,齊天平帶著一身涼氣走了進來,嘩啦啦地將手中的袋子擱到床頭小桌上。
輕輕拍著紀如意:“睡著了?”
“沒呢?你怎麼又回來了?”她意識模糊的應著,聞到他身上熟悉的煙草味,莫名的心安,有想要投進他懷裏的衝動。
“我還以為你睡著了呢。舍不得扔你一個人在醫院,回來陪你守歲。”他一邊說一邊擰開床頭的燈,轉身就看到紀如意淚痕未幹的臉,心頭又皺了起來。
“是不是挺疼的?他娘的,小八那混蛋,出手這麼重!”齊天平心疼得快死了,醫生上藥包紮的時候他就在旁邊看著,手臂上的肉割開老大一條口子,他看著觸目驚心,真恨不得立刻跑回去滅了小八全家。
“嗯,疼死我了,這麼大一條,不信你試試?”
“你自己搶著擋啊,要知道這樣我情願自己挨兩刀也不要你替我擋,你看你現在多好,躺著疼兩下就過去了,我卻被你嚇了半死,完了還得端茶遞水外加心疼愧疚的。”
“喂,齊天平你丫有良心沒?我都快疼死了你還盡說風涼話,早知道死都不替你擋,你皮糙肉厚的,可能這一瓶子下去也就刮破點皮。”
“行了,我知道你疼,你以為我不疼?”
“你疼什麼勁啊!又沒打你身上!”
“我,心疼啊。”他皺著眉捂著胸口,一臉誇張的深情。
紀如意鼻孔撲哧著說:“不要臉!”
“行了,快十二點了。”齊天平看了下手表說:“陪你守歲,倒計時吧,許個願。”
“這還能許願?能靈嗎?”
“當然,我齊天平說靈就靈,許吧許吧!一年就一次。”
“行!”紀如意還真把眼睛閉起來,齊天平看著她微微撲閃的睫毛,沒忍住又吻了上去。
“唔…齊天平丫你弄疼我了,手…手被你壓著了。”紀如意叫出聲,齊天平卻隻將身體抬了抬繼續吻著不肯鬆開,這吻他醞釀了太久了,多少次想下手都沒敢,如今趁著月黑風高她又受了傷,總算沾了上去,他哪裏舍得這麼輕易就鬆開。
十二點,窗外炮竹聲驟起,有絢爛的煙花映在窗戶上,身下是自己心尖上的人,此景此景,美得滲人。
齊天平總算鬆了手,紀如意趕緊用另一隻手擦了擦嘴角,嫌棄地說:“齊大賤,你又耍流氓!”
“這哪兒能叫耍流氓呢,你剛不也挺陶醉的。”他美滋滋的笑著,看著紀如意輕喘微紅的臉,恨不得繼續咬下去。
“許什麼願了?”
“不告訴你。”紀如意翻著白眼擺架子,齊天平糾纏不放。
“說嘛,許什麼了。”
“不說,再說這都是唬人的,又不靈。”
“誰說不靈的,我的願望就實現了。”
“你許什麼願了?”
“吻紀如意,從年頭吻到年尾!”他沒臉沒皮的說,“我就挑了12點鍾聲響起的那一瞬間親你,舊歲新年的交叉口,這樣不就從年頭到年尾了嗎?”
“真不害臊。”紀如意剮了他一眼。
“隨你怎麼說,對了,你許什麼了。”
她深深的看了齊天平一眼,問:“你真想聽?”
“嗯哼,真想聽,想聽極了。”齊天平繼續沒臉沒皮的模樣,而紀如意原本調皮的笑意卻突然凋謝下去。
“我許的願就是,一覺醒來,忘掉你。”
……
齊天平臉上的笑容瞬間冷下去,看著她清亮的眼眸,之前的絕望和恐懼又湧了上來。
低著頭不語,最後搓了搓膝蓋,勉強笑著:“哪兒能這麼容易讓你忘掉呢?我臉皮厚得很,貼著你也不會讓你忘掉的。”
紀如意也笑了出來:“齊大賤你真該去改名,臉皮真不是一般厚,滿大街的女人,幹嘛非要守著我?”
“我欠你的唄,得還你。”他隨口胡謅,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緊改口:“行了,我去買了夜宵,老楊生煎,開老城區去買的哦。”他獻寶似的打開食盒遞到紀如意麵前。
好好的一個春節,齊天平和紀如意算是在醫院裏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