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柚子送回家,安頓好她,紀如意才獨自開車回齊天平的公寓。
洗過澡,坐在他常坐的二樓平台,看著那十盆海棠,無盡悲戚。
大半瓶紅酒已經下去,她才有勇氣,撥通齊天平的電話。
“你是剛醒還是還沒有睡?這個點,怎麼給我打電話?”齊天平握著手機,躺在北京的酒店。
“我還沒睡,睡不著,你什麼時候回來?”
“是因為想我才睡不著嗎?”他一如既往地調侃,雖然帶著未睡醒的慵懶,但依舊懾人。
紀如意喝了口酒,冷靜開口:“別玩,就問你什麼時候回來?”
“還得幾天吧,估計得下周。”
“要這麼久?那算了,你睡吧……”
紀如意匆匆掛了電話,這下輪到齊天平睡不著了,此刻是北京時間淩晨4點半,他從床上爬起來,拉了窗簾,高聳的樓宇後麵,有微光爬上來。
一個多小時之後,太陽即將升起,又將是新的一天,而蘇小意的事情,依舊沒有解決。
一邊是舊情,朝夕相處過一年,若要說他無動於衷,他自己都不信。雖然她曾經欺騙過他,但是畢竟血肉相溶過,甚至為了自己,她瞞著所有人獨自承受下所有的傷痛。
對於一個女人來說,無法生育,將是多麼殘忍的代價。
而另一邊呢,紀如意,齊天平想到這三個字就不敢想下去。之前她與趙啟山的視頻曝光,他日夜擔心她會離開,每次下班回來,如果發現她不在,他第一件事情肯定是跑到二樓打開衣櫃,看看她的行李還在不在。
這個女人,幾乎顛覆了他的生活,從一顆種子,生根發芽,最後默默在他心中長成參天大樹,若要連根拔起,牽一發而動全身,他覺得,自己會疼死。
所以,一邊是責任,一邊是,傷痕。
選擇的難度,就在於,一旦作出行動,就沒有後悔的餘地。
齊天平掏出手機,給北京的法務打了電話:“聯係律師,上午十點開會!”
齊悅的總部雖然在南潯,但北京的分公司卻是主營國際航線的唯一機構。
為時四個小時的會議,散會的時候,所有人都精疲力竭,不光是內容緊急,且決策太出乎人意料!
下午,齊天平給蘇小意打了電話:“我幫你訂了明天飛北京的機票,你能否過來一趟?”
“什麼事?如果是為了孩子的事,那就不必了。”蘇小意刻意壓住情緒,聲音裏是她難得的冷意。
“來吧,這是我欠你,理應還你。”齊天平的口氣,卻是難掩的疲憊和無力。
宋帆看著蘇小意掛了電話,看著她嘴角泛起的一絲冷笑。
“他說什麼?”
“他讓我去北京,明天,你跟我一起去!”
“你覺得他會怎麼補償你?”
“補償?”蘇小意再次冷笑:“你覺得我吞安眠藥,作死作活的,就是為了他的補償?不管他作什麼補償,我都不會要!”
“那你要什麼?”宋帆複問,瞬間清醒:“小意,你跟我說實話,你還想跟她在一起,對不對?”
蘇小意不答,但眼裏篤定的氣勢已經給了宋帆答案。
“你醒醒吧,如果他對你有感情,前幾天你在醫院的時候,他就不會扔下你不管。”
“不,他對我肯定還有感情!我們相處了一年,我是他唯一承認的女朋友,我的第一次是給他的,他沒有理由這麼快就忘記!”
“蘇小意,他現在的女友叫紀如意,前段時間雜誌報紙上全是他們秀甜蜜的照片,那女人,上次在秀水街的時候我也見過,她跟你太不一樣了!”
蘇小意聽到“紀如意”三個字,再想到前段時間兩人柔情蜜意的新聞,恨意一點點聚集。
宋帆摟住她顫抖的肩膀,柔聲安慰:“小意,別再堅持了,如果他給你補償,你就收下,我們換個城市,從新開始!”
“誰要跟你重新開始?我的未來,必須是齊天平!”
“那我們的孩子怎麼辦?”
“宋帆,我最後警告你一次,這孩子跟你半毛錢關係都沒有!是我和齊天平的,記住了,記住了!”蘇小意思竭斯底裏,眼裏是仇恨和欲望所吞噬的火焰。
宋帆也惱了,摁住她的肩頭咆哮:“你騙得了全世界,騙不了自己!這孩子流的是我的血,你已經騙他你不孕,難道突然又跟他解釋你懷孕!再說,醫生說如果你再墮胎,以後可能很難懷孕,難道你還想把孩子打了!”
“我隻是說很難懷孕,不代表絕沒可能,這世界每天都有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