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北摩爾,近東地區及歐羅巴,大亞細亞遠東地區顯得平靜很多,誰也感覺不到那種極致的恐慌,包括那些知情的人。
梵蒂岡發生的惡性命案在第二天一早即被廣泛報道,全體高階神職人員以及所有教皇宮衛兵全數殉職,反魔聯盟總部自衛軍排出的三百多人中僅有不到一百人生還,另損失一批武器,五架新戰機,兩百多名城市衛兵死傷。這件事太過突然而詭異,各界對其說法不一,有人認為是恐怖分子所為,有人認為是極端的宗教狂熱分子所謂,但各種說法都難以自圓其說,隻有個別報道尖銳地指出這是吸血鬼所做出的惡行,而各地教會則發起了遊行,強烈譴責這件事的始作俑者。
由於消息係統比較靈通,反魔聯盟大亞西亞第一分盟在下午就接到了梵蒂岡的確切消息,連擁有現代化軍事裝備的聯盟自衛軍都一下子被打成那樣,這對覃寂以及各位領著軍隊的驅魔師而言無疑是個嚴重的打擊,但正如覃寂所指出的那樣,他們的優勢在於擁有法術。大家心裏清楚,與吸血鬼硬碰,吃虧的總是人類,必須用法術或者是魔法才能牽製對方。覃寂繪聲繪色地高談闊論一番,才將樂觀的思緒在部下當中渲染開來。
就目前而言,他們仍然按兵不動,範?德爾曼及其分盟盟軍負責處理在摩爾地區以及近東地區的一些與賽蒂斯有關的惡性動亂,聯盟自衛軍主要守住總部。而很自然地,大亞細亞東南部是覃寂的事了。為了做好準備,從軍隊組建那天到現在,他從未放鬆對他們的集訓。而另一方麵,身為公司總裁的他還要處理許多事務。如此大的壓力之下,他抽煙都比平時多了。
假如覃寂一開始沒有加入反魔聯盟,或者隻是在聯盟裏隨便混混,他本可以做一個出色的商界人才,頂多是到賽蒂斯得到陸界之後,原因不明地死去,但偏偏,命運需選中了他,他也不甘於人後,更不願意退縮。
左譞讓左日回到學校上課,自己與梵蒂岡派來的軍官留在營地對第三小隊進行集訓,她的理由是趁著還太平,多讀些書,待吸血鬼的事被擺平就不知是什麼時日了。左日也明白,隻是回去學校,她的心情會變得淩亂,無心上課。
學校裏的一切依然如故,同學們玩的在玩,學的也依舊學得用心。回到這裏,左日真的幾乎將吸血鬼的事情拋諸腦後了,生物係的老教授仍在眉飛色舞地授著課,而學生則是百態盡出。到了這種時候,左日才發現這種平凡得枯燥的日子才是最美好的。
上完兩節課,左日就離開了教學樓,在小道裏漫無目的地閑逛。出神之際她撞在了一個人身上——這氣味很熟悉。
“你沒事吧?”莫若然扶住她,微笑仍然溫柔。
“你怎麼回來了?”左日吃驚地回縮了手,“你的手好冰……
“抱歉……”莫若然仿佛明白了些什麼似的,“我回來找一個人而已,你呢?”
“姐讓我回來上課。”左日的情緒並不歡快,她問道:“梵蒂岡的事你知道了嗎?”
“有了解,是卡芙做的,相當絕。”莫若然淡淡地評述,“雖說教會與血族的仇恨很大,殺他們的理由也相當充分,可是他們這麼做太招搖了。”
“這麼說,即使昨天的事沒發生,你往後也會補上麼?”左日瞪了莫若然一眼。
“我可沒那麼有空。”莫若然的笑似乎很輕蔑,“況且你們聯盟總部也在那裏……”
“你和教會也有仇嗎?”左日一問便覺得自己問了個很愚蠢的問題,吸血鬼與教會之間的矛盾還堪稱著名。她於是說道:“算了,你不用回答我也明白。”說道殺戮,莫若然變得太簡單不過,他是個手上沾滿鮮血的吸血鬼,如此簡單而已。
兩個人沉默。幸得校道夠長夠迂回,否則連閑逛的地方也不足夠。天氣有點熱,上午的太陽顯得猛烈,和時間時節不太相稱。左日習慣性地拿出太陽傘來遮太陽,順便也遮到了莫若然頭上。
“我來吧。”莫若然發現了頭頂上的陰影,將傘接過,“這太陽也的確是夠猛的。”
“是啊,倒不覺得你怕太陽曬。”左日的口吻有些諷刺,“吸血鬼!”
莫若然不禁莞爾:“我好像比……吸血鬼更像怪物。”
“我不是那個意思!”左日衝口而出,她舉起右手到額前,想說些什麼卻沒了詞,於是輕歎一口氣,將手垂下。最近她心中不平靜,根本沒力氣去爭拗些無聊的問題。
“沒關係。”莫若然的眼簾低垂,淡淡地說。
左日勉強地笑著搖搖頭,但心中卻泛起一陣難過。
“左日,要堅強。”莫若然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他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左譞說得對,回去上課吧,趁著這裏還平靜。”
“嗯。”左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回應。
莫若然淡淡一笑,將傘交還左日,道:“我走了。”
兩人向相反的方向各自走去,沒有回頭。
莫若然去學校隻是去找遊逸天,將目前的一些狀況告訴他。在進入正題之前遊逸天毫不客氣地朝莫若然吼了一通,說莫若然高興就出來,不高興就失蹤,還說他活那麼大把歲數一點分寸也沒有等等。莫若然以他活了那麼大把歲數練就出來的冷靜將這些話全部消化掉。這樣的話對他來說還相當新鮮,遊逸天是第一個敢以這樣的語氣跟他說這樣的話的人,況且遊逸天的話不無道理。不過莫若然不是來聽他鬧的,他要說的是叫遊逸天到其他血族進犯到這裏的時候要懂得保護自己,假如不得已便求救——這是莫若然對這個莽撞少年能指點能許諾的。
晚上,卡瑪利拉的艾爾親王自己一個造訪莫若然。莫若然此時正在“用餐”,若不是聽見花兒說是艾爾,他是如何也不會下樓去見客的。
“歡迎你來啊,艾爾親王!”莫若然的笑固然是親切,但他的衣衫不整卻怎也表達不出這個意思,倒更像是在抗議。
“噢!安敘亞殿下!”艾爾的笑顯得有些尷尬,出於男人對男人的理解,他明白自己來得不太合時,“打擾您了,真是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