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對tzimisce，一次對反魔聯盟，莫若然損失了近三個騎士團，其中的每一位血族，莫若然都認識，都能喚出名字，說出其世係背景，而他們卻就此歸於塵土。莫若然或許曾有恩於他們，但他不願意承受這樣的報答，他心中混亂著，連身邊那位美豔的女子——他的食物也被忽略多時。幸好體內一閃而過的對血的懷念，提醒了他，讓他很快進入了狀態，但那與情欲無關。
或許因為血太吸引，到早上醒來，莫若然驚訝地發現，身邊的女人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而死去。他草草地披上晨衣，親自將屍體處理掉。這個女人是昆西從其他地方帶回來的，而現在z市杳無人跡，莫若然光明正大地將這具屍體扛上山也沒有人過問，隻是晨衣的絲綢麵上沾染了汙漬有些不雅。在路上，巡邏的血族都向莫若然致意，但他的回應比平日冷淡。自從由亞克行省回來之後，莫若然就沒怎麼說過話，沉默是他冷靜思緒的方法。
接近中午的時候，反魔聯盟大亞西亞第一分盟的十七人回到他們的臨時總部。除了覃寂因為和吸血鬼單挑而受了傷之外，其餘各位驅魔師都毫發無損，相較之下他們十七個人比幾千人的軍隊都要強，可惜的是要將一個凡人訓練到如斯境界，非一朝一夕之事。即使聯盟軍中有一部分人掌握了初級法術，在吸血鬼麵前他們也很脆弱。
覃寂受的傷不輕，斷了左側第五肋骨，手上、背上、腹部多處深淺不一的傷口，所幸沒有傷及肌腱及大神經血管。當左日被叫去時，她發現自己昨晚預料覃寂沒有大礙是錯了。見覃寂身上纏滿了繃帶，還得抓她來問話，左日感到不自在。
“為什麼到現在還和那個吸血鬼糾纏不清？”覃寂並無拐彎抹角，盡管傷成那樣，他的聲線還是保持著一貫的音量與力度。
左日的臉紅一陣，白一陣，是的，莫若然是個滿手血腥的吸血鬼，左日知道，但她也清楚，這個吸血鬼沒有加害於自己，甚至三番四次地救她於險境。她可能害怕過，但從來沒有恨過莫若然。至於覃寂說她和吸血鬼糾纏不清，左日突然想起，之前聯合莫若然演的戲還沒收拾殘局，一陣尷尬。
“你要考慮那麼久才回答得了嗎？”覃寂望著左日，質問的語氣並不嚴厲。
左日不知所措地望了覃寂一眼，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最後她還是鼓起勇氣開口說話了：“我知道他是十惡不赦罪孽深重，可是他從來沒有害過我，我隻是個凡人，要我一下子忘記一個一直都對我很好的人，我做不到……”
覃寂歎了口氣，用左手拿了根煙，點著，自顧抽了起來，一邊說道：“你說的我明白了，該怎麼做你自己決定就好。”
“謝謝。”左日勉強地笑了笑，又問：“到最後你會殺了他嗎？”
“他和賽蒂斯就是最後，可是，我已經沒有信心撐到最後了。現在我們孤軍弱旅，吸血鬼卻可以日益強大，如何抗衡？”覃寂的笑中有些悲涼，讓人看了好生心酸。“這是後話了，先不必考慮吧，你可以回去了。”
左日帶著複雜的心情離開了覃寂的房間，以前總覺得覃寂討厭，可是到了現在左日卻佩服他了。為了聯盟，為了人類，覃寂默默地做了那麼多事，隻是，現實太殘酷。至於她自己那遝，左日根本不想去想，哪怕她也不得不承認某個身影揮之不去。
莫若然左臉上的刺痛仍在繼續，不知這是什麼樣的能量引起的感覺殘留，總之，那痛感未曾放過他。而鏡子中他那蒼白的臉上並沒有紅腫，莫若然立刻為這種愚蠢的想法感到可笑，吸血鬼怎麼可能有人氣的顏色？他走出浴室，有點頹唐。
“莫若然！”房間的門突然間被粗暴地打開了，遊逸天凶神惡煞地站在那裏，瞪著莫若然。
“怎麼了？”莫若然應得懶洋洋，回頭的動作以及眼神都是懶洋洋的。
“怎麼了！你竟然夠膽問啊！”遊逸天伸手幾乎要打他了。
然而莫若然的眼神迅速起了變化，他擋住了那隻手，然後道：“我不想同一邊臉讓人摑兩次，有什麼事你說就好了。”
遊逸天甩開了莫若然的手，“死了差不多三個騎士團是吧？你還能安靜地坐在這兒？”他的聲音不大，卻充滿了咬牙切齒的責備的意思。
“讓我想想。”莫若然卻表現得仿佛沒那回事，“死了就是死了，你想開追悼會嗎？還是……”
“少在這兒扯淡！”遊逸天抓住莫若然的衣領，“你到底在裝什麼！？有必要嗎？”
“不明白你在講什麼。”莫若然微笑，更像竊笑，“哦，對了，既然這麼激動，要不要今晚和我一起去喀爾巴阡山走一趟？”
遊逸天馬上調動自己的地理知識，想了好一陣子才知道莫若然所指何處，會意地答應了，然後突然轉過頭來問：“就我和你？”
“那你想叫多少人去？我這裏隻剩下不到三千名騎士了，我可不想讓他們過去。”莫若然前些天與tzimisce一戰還有些餘悸，自家的血族雖然能打，卻不和薩霸特的騎士在一個層次上，後者的魔法實在是強大，也許連卡瑪利拉的tremere也為其感到頭痛。
“那我們就這麼去豈不是不用錢送上門找死？”遊逸天瞪大眼睛望著莫若然。
“那閣下有何高見？”莫若然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
“你懂得身外化身術嗎？”遊逸天怕了莫若然曖昧的笑意，故意微微退了退，“聽說你盜了姓左的法術，怎麼說也應該會吧？變千把個你出來應該不成問題。”
“你也知道身外化身術這事？”莫若然想起些什麼來，“可你也別說我盜吧，那本法術書可是人家心甘情願地送給我的！說起來，你真是提醒我了。”
所謂身外化身術，就是分身術，是初級法術中的一種，幾乎每一個流派都會有這種法術，用得好壞因人而異，最好的可以用一道符變出許多分身，不好的一道符隻能變出一個分身。至於莫若然則可以憑著本身的異能自由發揮。
此時的喀爾巴阡山及平原地區的城市已經完全在薩霸特的掌握之中，其高妙之處就在於每一個城市都保留著人跡，而不像莫若然屠城後那樣一片淒涼，盡管看得出人們被施了*魂術，但莫若然也不得不歎為觀止。
當地剛入夜，莫若然和遊逸天就到了。莫若然不自覺地向之前去過的小酒館走去，門麵外的酒桶還在，店裏有燈光，然而莫若然一走近便發現裏麵的客人全是吸血鬼，能在此處出現的還能是來自哪派的？薩霸特！對方似乎也發現了窺視的眼睛，立刻消失了。
“遊逸天，我們現在就去城堡吧，敵人發現我們了。”莫若然不緩不急地對遊逸天說。
“你怎麼搞的！這麼快就暴露了行蹤？我們是夜襲誒！”遊逸天簡直想打人，似乎於他而言莫若然就是十分欠打的。
“行了，別再扯我衣領了啊！我認識你之後還得多花錢在買衣服上。”莫若然下意識地擋住了遊逸天，又正色道：“好吧，回歸正題，現在帶你進去城堡裏，我會先幫你隱身，我自己用身外化身術正麵攻擊，你負責搗亂，記得別打自己人。”
“打你有什麼關係！”遊逸天側過頭做個鬼臉。
一般來說，薩霸特的吸血鬼潛伏在城堡以及附近一片山巒的地下洞穴之中，夜間便會外出獵殺人類或者進行初擁，也有一部分聚集在城堡之中，這些大多數是位階較高的吸血鬼，因此要使打起來也比較吃力。莫若然先給遊逸天講清楚這事，再給他下了雙重隱身咒，這樣做是為了防止tzimisce識破。
來到城堡麵前，莫若然禮貌地敲了敲厚重的門，連微笑都準備好了，薩霸特也早有準備，門忽然一下便洞開，卡芙坐在正對門口的椅上詭譎地笑著，道拉格斯在閣樓上睥睨樓下一眼，隨即隱沒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