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蒙一路走到葬城中央。四周是無名墳。
他傲立於此,麵色平靜。
他是趙郡的丞相。
“風緊,扯呼。”影魔從天而降,嘴中卻說著唇語。
風緊,扯呼是黑道暗語,撤退的意思。讀萬卷書的何蒙自然是明白的。
影魔是叫何蒙快跑。
兵者,詭道也。就是這個道理。
他將何蒙請入甕中,又讓何蒙快跑。這其中可以是陰謀,也可以是勸誡,還可以是殺招。
或許,隻要何蒙後退一步,他便會萬劫不複。
何蒙沒有理會。他不會去想這麼多問題。自己已入甕,那就要一往直前。既來之,則安之。
他沒有看影魔,而是仰起頭,雙目透過烏雲,看到的是漫天星辰。
他在看自己的將星。
所謂將星,就是上天認可的聖賢之士。當年,他引發天地異象,便是在點亮自己的將星。將星庇佑,可保全性命。就算身死,魂魄亦可不滅。
天空中,將星無數。而最閃耀的一顆,便是他的。他是幾百年來,最驚豔的天才,擁有最璀璨的將星。
可是如今,連這顆將星,也有些搖搖欲墜。
“將星隕落,天命難違!”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出現在影魔身後,他手持一根木棍,身上環繞著空間折躍後的空間漣漪。
老者的眼睛,是淺淺的灰色。這是碧眼的一種。蒼老而仍舊雪白的皮膚,這展示出他的來曆。
他是一位洋人。
豁然開朗,如茅塞頓開。
齊郡無鬼謀。如今他們借來了鬼謀。這也是借勢,借洋人的勢,對抗諸郡。
看到何蒙平靜的目光,老者也心生讚賞之意。不是任何人,都能臨危不懼。
“吾名莫德雷德,奉天命,討逆賊。”老者手持木棍,輕輕揮舞,天空中便是電閃雷鳴。
“一介叛臣,也敢妄稱天命?”何蒙回應道。
莫德雷德目光一凝,手中木棍指向何蒙,口中吟唱著古老的咒文。
“轟——”
一道驚雷劈下。
何蒙反手一掌,靈力衝天而起,將驚雷攔腰折斷。他竟是硬撼了這道驚雷!
莫德雷德的進攻,便是一道命令。影魔也隨之出動,化作一道黑影,襲向何蒙。
何蒙祭出一把大刀,正是公孫玄的刀。他揮舞著刀,與黑影纏鬥在一起。
肉搏不同於之前的意念交鋒,刀光閃爍間,大刀與短刀已經交手數百次。影魔沒有占到任何便宜,何蒙也無法突破影魔的圍困。
莫德雷德並沒有參與其中,他高舉短棍,吟唱著一段冗長的咒文。
烏雲開始翻滾,逐漸扭曲成一個漩渦。狂風四起,肅殺之氣彌漫在這片墳場。
纏鬥中的何蒙並沒有功夫察覺到這些異變。他全神貫注的應對著影魔的攻擊。在黑影之中,影魔總是能在意料之外的地方發起攻擊,短刀屢次險些擦過何蒙的身體,雖然沒能傷到他,卻也是凶險至極。
影魔並不著急,他需要做的,就是拖住何蒙,給莫德雷德準備的時間。現在看來,他完成的很好。
何蒙來到甕中,那便是甕中捉鱉。
天空中,烏雲凝聚到極限,開始向地麵延伸,帶著浩瀚的力量,吞噬著這片天地中的一切。
時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