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蘭亭集,秦楓羽正欲回房,不料斜刺裏殺出來個李凡凡,將他拽到了正堂。
“怎麼做到的?”李凡凡麵色凝重。
他有很多不明白。對於江湖算子而言,自己算不透的最引人注目。秦楓羽身上一直有著一層若隱若現的迷霧,他算不透,才會與秦楓羽同行,踏入這場棋局。可現在迷霧竟逐漸散去,露出的不是棋局,而是一顆活過來的棋子。
棋子都是死的。隻有這樣,操縱棋局的人才能輕易掌控棋局。李凡凡操縱的棋局,也是如此。葉山派圍剿戰,葉城眾人便是死去的棋子。淩誌不會不聽從指揮,葉聖也不會幫助葉山派。更沒有別的勢力插足此事——這些都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是死棋。若是棋子活了,葉聖不再袖手旁觀,淩誌也不甘於擺布,那葉城這盤棋,夠得下。
僅是一城一派之局,便已不能容下活棋。秦楓羽身上這盤比天還大的棋,又怎麼會容得下他這枚棋子活過來?除非控棋者已經掌控全局,或者根本不在乎秦楓羽這枚棋子。這兩種情況,對於要介入棋局的李凡凡而言,都不是好事。
“娘親給我的庇佑。”秦楓羽回答道。他不認為李凡凡是壞人。至少在李凡凡進入棋局博弈之前,他可以相信李凡凡。
“也就是說,你脫離掌控了。”李凡凡沉吟道,“除非那人把這一步也算在內。”
秦楓羽默不作聲。他不懂棋局。哪怕自己重獲新生,察覺到了一些東西,還是看不懂。他隻知道,有人給他下了禁錮,不讓他有七情六欲。要他做個真正的長腳書樓,帶著那些被限定好的知識,去奔波,最後下完整盤棋。或許會在途中被當做棄子。誰會在乎一個棋子的死活?下棋者,眼中隻有勝負!
從葉城,汐月,到夏城,業火,甚至交給雪飄瑤業火種子。這些事情,有多少是棋局需要的?
李凡凡也不說話,眉頭緊皺,拿著折扇敲著額角,韻律十足,好似在敲木魚。
秦楓羽看著江湖算子,無奈的輕歎一口氣。不多打擾,起身回了房。
老鍾是廣府醬驢肉的掌櫃。說是掌櫃,那是為了好聽,實際上這一間廣府醬驢肉的店,從小二跑堂主廚賬房,都隻有他一人。
用孤苦伶仃來形容不為過。
即便如此,老鍾依舊樂此不疲。每日早早便開始買驢肉,熬製。連醬油都得自己一點點熬,很是辛苦。好在最近來了一個相貌奇醜的老漢,幫他跑腿燒火,省了不少功夫。
“我說元老漢啊,你就沒個去處?”老鍾看著悶頭燒火的漢子,問道。
“我長恁醜,能去哪啊?”元老漢擦擦額角的汗珠,說道。手中一把柴火塞進火堆裏,撥弄兩下。
“你就沒修煉啥滴?”老鍾問道。世人獨崇修煉。修士可踏雲而行,好不自在。可惜老鍾沒這天賦,隻能繼承家業,做這醬驢肉的行當。
“沒咧。從小家裏就嫌我醜,一個人在外晃蕩。哪有門派看得上咱。不如學點手藝。掌櫃你這醬驢肉就忒好吃,要不教教我?”
“那可不行。這是祖傳的手藝。我們鍾家在這裏幹了幾百年,全靠這手醬驢肉。”老鍾板起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