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居庸還跪在地上,忽然一股內力將他扶起,秦居庸一看,將他扶起的是白玉蟾。
白玉蟾扶住秦居庸就要往山下去。剛邁兩步,一堵人牆擋住了去路。
一人叫道:“秦公子到哪裏去!”
白玉蟾知道梅山五洞極是難纏,不答話,袖中紅練,軟鞭一般倏刺一人胸膛。
梅山五洞似早料到白玉蟾會突然偷襲,身影一疊,已成一條人鏈,當先一人,雙掌平攤。
白玉蟾連忙收練閃身,“轟轟”兩聲,梅山五洞的掌力又摧斷了兩棵大樹。
白玉蟾還未站穩,梅山五洞又一掌揮出。
白玉蟾眼看閃避不及,隻聽秦居庸叫道:“住手!”梅山五洞並非真的要難為白玉蟾,聞言立即住手,五人散開,拍出的掌力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白玉蟾躲過一劫,心中暗驚:“梅山的天荒神功果然邪得很,他們的掌力明明已經催發而出,足以摧碑斷樹的掌力何以會消失全無?”
秦居庸見白玉蟾無礙,不知為何心中籲了口氣。
梅山五洞此時已將秦居庸圍在當中,一人說道:“六洞主叫我們住手我們便住手,其實,這婆娘雖是歐陽老賊的心上人,但冤有頭,債有主。
“梅山六洞的仇人是歐陽老賊,我們決不會找婆娘算賬的。”
另一人馬上接道:“馬洞主說的沒錯。”
秦居庸知道跟這些人說不清楚,轉身對白玉蟾道:“白姐姐,咱們走。”
梅山五洞楊洞主越眾而出,說道:“秦公子不能走!”
秦居庸道:“為什麼不能走?”
胡洞主接道:“因為秦公子已經是梅山的六洞主,梅山六洞向來不分開,你怎能走。”
宋洞主接道:“就算六洞主要走,也隻能跟梅山五洞一起走,怎能跟她走?”
秦居庸道:“誰是梅山六洞主?”
諸葛洞主笑答:“你。”
秦居庸詫道:“我何時答應做你們的六洞主了?”
宋洞主道:“剛才。”
秦居庸想了想,道:“剛才晚輩並沒有答應過什麼。”
胡洞主道:“秦公子,你說錯了。”
他搖頭晃腦,接道:“秦公子剛才雖然隻說了一句話,卻有兩處錯誤。”
不等秦居庸說什麼,楊洞主道:“胡洞主,秦公子何以一句話有兩處錯誤?”
胡洞主笑道:“第一,剛才我們對青城派的臭道士說,從今天起,秦公子是梅山的六洞主了。
“秦公子不是聾子,他當然聽到我們說的話,但秦公子並沒有否認。
“由此我們知道秦公子已經答應做梅山的六洞主了,所以,秦公子說沒有答應過是錯的。
“第二,既然秦公子已經答應做梅山的六洞主,梅山六洞,向以兄弟相稱,輩分相同,並無大小高低之分。
“因此,他那句話中晚輩兩字也是說錯了。”
諸葛洞主點頭道:“胡洞主言之有理,不過……”
胡洞主又道:“不過什麼?”
諸葛洞主道:“既是兄弟,彼此應當知根知底,咱們隻知六洞主姓秦,卻不知他叫什麼名字。”
諸葛洞主話語剛落,其他人馬上按順序接下去——
“星光洞洞主馬南安。”
“地水洞洞主宋思樵。”
“金剛洞洞主胡則。”
“羅霄洞洞主諸葛青山。”
“無底洞洞主楊黑。”
然後五人一齊問道:“請問第六洞逍遙洞主高姓大名?”
秦居庸心下茫然,想道:“若是跟這些人在一起,自己定然會變成瘋子。”
於是他大聲說道:“我秦居庸從未答應也不想做你們的第六洞主。”
梅山五洞剛才還笑嘻嘻的樣子,一聽此話,立時沉下臉,他們五人麵麵相覷,無底洞主楊黑苦著臉道:“秦居庸,你竟說話不算數?”
星光洞主馬南安喃喃道:“梅山派的天荒神功空前絕後,秦居庸難道你一點也不羨慕?”
地水洞主宋思樵道:“秦居庸,我們梅山五洞去而複返,為的就是要收你做逍遙洞主,將天荒神功傳授於你,你卻讓我們傷心失望。”
羅霄洞主諸葛青山道:“梅山五洞在回來的路上就已商量好,如果你不答應,讓梅山五洞空跑一趟,梅山五洞就算一百個不願意,也要做一件事了。”
金剛洞主則道:“秦居庸,你應當知道,梅山五洞向來說到做到,倘若說了而做不到,那是極其丟臉之事,而梅山五洞是不能丟臉的。
“所以,如果你不答應,我們隻有殺了你們兩位。”
他們每人說了一句話,雖不是相互連貫,但卻是思路清楚,絕沒有瘋瘋癲癲,糾纏不休。
秦居庸聽他們要殺人,驚道:“你們為何要殺我們?”
無底洞主楊黑道:“因為你們一死,就沒人知道梅山五洞曾經丟盡臉麵。”
星光洞主馬南安沉吟道:“向來隻有別人求我們,我們求人已是不得已之事,如今秦公子不答應做六洞主,令梅山五洞大大的丟臉……”
金剛洞主胡則尖聲道:“豈止是大大的丟臉,這簡直是奇恥大辱,梅山神功天下一絕,凡是見識過的人都對它歎為觀止,心儀不已。
“有多少人曾苦苦相求,要做梅山弟子,我們從未答應。
“今日我們讓你做逍遙洞主,使你這個無名小卒跟梅山五洞平起平坐,你不識好歹,竟不答應!”
羅霄洞主諸葛青山道:“要不是豐城雙劍破了五梅沉江,你秦居庸就算磕一萬個響頭求我們收你為徒,梅山五洞也絕不會多看你一眼的。”
地水洞主宋思樵道:“既然如此,廢話少說,殺了他們算了。”
“了”字一落,五人已連成一體,宋思樵雙掌一擺,正要推出,白玉蟾叫道:“等一等!”
宋思樵道:“賊婆有何話要說?”
白玉蟾道:“五位前輩去而複返,難道就為了要秦公子做你們的六洞主?”
胡則道:“難道你以為我們另有他圖?”
白玉蟾沉思了一會,道:“如果我沒猜錯,五位前輩此次回來,絕不止要秦公子做梅山洞主這麼簡單。”
楊黑道:“賊婆你錯了,我們並不是要秦公子做梅山洞主,而是做梅山的第六洞天逍遙洞的洞主。”
諸葛青山怒道:“你說,梅山五洞還有什麼企圖!”
白玉蟾笑道:“我問你們,秦公子做了六洞主之後,你們首先要做什麼?”
馬南安道:“我們當然要教他練梅山的天荒神功。”
白玉蟾緊接著又問:“秦公子學會天荒神功後呢?”
楊黑搶道:“那當然是合梅山六洞之力,以一招天荒六合,殺了仇人歐陽醉柳。”
白玉蟾注視著他們,笑而不答。
胡則最先醒悟過來,說道:“楊洞主,你怎麼又說錯話,我們明明隻要秦公子做梅山六洞主,並不急於找歐陽醉柳報仇的。”
楊黑還未明白胡則的意思,說道:“胡洞主,盡管天荒神功非數日之內便能練成,但隻要秦公子的天荒六合一練成,就要找歐陽醉柳報仇的。”
胡則頓足道:“楊洞主,如此一來,咱們要秦公子入梅山派,豈非如婆娘所說是另有他圖!”
楊黑這才知道自己說漏嘴,他怒視著白玉蟾,說道:“賊婆,你怎麼知道梅山五洞找秦居庸是想以天荒六合對付歐陽老賊?”
白玉蟾淡淡道:“這很簡單,因為你們一直以為五梅沉江便能打遍天下無敵手,不料卻被豐城雙劍輕易破掉。
“歐陽醉柳的柳葉刀也許比龍淵劍、太阿劍還要厲害,要對付歐陽醉柳,隻有練成天荒神功最後一招‘天荒六合’。
“而你們隻有五個人,當然要急於找個人來湊湊數了。”
梅山五洞不語。
隻聽白玉蟾又道:“你們無話可說,就是承認我說的沒錯。”
梅山五洞忽然大笑起來。
白玉蟾道:“什麼事這麼開心?”
馬南安道:“看到有人死,當然開心了。”
白玉蟾驚問:“誰要死了?”
宋思樵道:“你。”
胡則笑道:“像你這麼聰明無比的人,留在世上也是禍害!”
話落,朝白玉蟾拍出一掌。
白玉蟾知道梅山五洞未連成人鏈,各自的功力平平,故見胡則一掌拍來,她並不閃避,而是伸右掌接了一招。
兩掌相交,胡則的內力果然平平,白玉蟾身形不動,他卻被震得飄了出去。
白玉蟾輕功甚好,身軀一扭,已追上胡則,朝他後背又是一掌拍出。
胡則聞到風聲,慌亂之際回身又接一掌。
這一掌,白玉蟾用了八成功力,欲將對手創傷。
胡則從樹顛直墜下來。
白玉蟾沒料到對手不經打,呆了呆,卻聽樹下胡則在大笑。
白玉蟾飄身落地,見胡則完好無損,臉上盡是得意之色。
白玉蟾輕叱一聲道:“梅山的老妖怪隻知道憑借人多取勝,單打獨鬥,竟如此不堪一擊。”
胡則笑道:“梅山六洞聯手天下無敵,單打獨鬥,也無人可占便宜。”
白玉蟾冷冷道:“大言不慚,咱們再對幾掌如何?”
胡則笑道:“不知誰大言不慚,老夫就站著不動,看你能把我怎樣!”
說著,雙手竟然真的背負身後,神色極是輕蔑,白玉蟾大怒,口中罵道:“看我如何收拾你!”作勢欲打。
然而,她的右掌卻酸麻無比,連半分力氣也使不出來。
白玉蟾這一驚非同小可,低頭一看,見手掌心隱隱現出青紫之色。
這乃是中毒之兆。
白玉蟾差點暈了過去,後悔自己剛才沒有以袖中匹鏈傷敵。
隻聽胡則笑道:“賊婆,我看你也並非真正的聰明,上次我們已警告過你,我們的掌力之中有毒。
“上次你大難不死,是因為我們沒有催發掌中毒性而已。
“如今你中了梅山毒掌,不消三個時辰,你的右臂將殘廢!哈哈哈!”
白玉蟾麵呈灰色,顯然是驚懼不已。
秦居庸急步奔近,白玉蟾的右掌,隻見剛才還青紫的掌心已呈黑色,他轉身對梅山五洞道:“前輩,為何以毒掌傷人?”
梅山五洞仿佛沒聽到秦居庸的話,楊黑笑道:“胡洞主,剛才你說了句錯話,知道是哪一句嗎?”
胡則道:“我剛才說了那麼多話,卻沒一句是錯的。”
楊黑道:“你想賴賬?”
胡則道:“老夫說話向來光明磊落,對是對,錯是錯,從未賴過半句賬。”
楊黑道:“若不想賴賬,就自己承認哪句話說錯了。”
胡則想了想,道:“是不是那句……”
剛說半句,楊黑打斷道:“對,就是那句……”
楊黑也才說了半句,諸葛青山也打斷了他的話,道:“胡洞主還沒承認,楊洞主怎麼知道他說的是哪一句?”
楊黑嘿嘿冷笑道:“我楊某雖然有時難免會說錯話,但別人說錯話不用說一句,就是半個字,我也一清二楚。”
宋思樵道:“楊洞主真是才智過人,有句古話叫窺一斑而見全豹,楊洞主這叫做聽半字而知全話,請問,木字旁可是什麼字?”
楊黑一時語塞,因為,木字旁的字何其多,無論他說什麼字,人家都可以說他是錯的。
楊黑並不以為恥,說道:“就當我說錯了,反正我經常說錯話。”
胡則道:“前一句剛剛說,有時難免說錯話,後一句又承認經常說錯話,楊洞主,我看你最好還是閉嘴吧。”
楊黑也不著惱,而是道:“是嗬,明明前一句說人家聰明無比,後一句又說人家並不聰明,不知說這話的人是誰!”
諸葛青山道:“啊哎,這話好像是胡洞主說的。”
楊黑道:“是就是,怎麼可以好像是呢!”
諸葛青山皺了皺眉頭,忽然道:“楊洞主這一提醒,我發覺胡洞主剛才的話真是破綻百出了。”
楊黑急道:“諸葛洞主趕快往下說。”
諸葛青山道:“說就是說,怎麼還有往下說的?如果有往下,就應該有往上和往左往右,繼而有往東往西,往南往北了。”
諸葛青山見沒人反駁他,甚是得意,接下去說道:“按胡洞主的想法,聰明無比的人留在世上是禍害,所以他要用梅山毒掌殺了人家。
“可是,當人家中了毒掌眼看性命不保時,又說人家並非真的聰明。
“既然人家不聰明,就不是禍害,不是禍害,就應當讓他留在世上。
“可是你們看她,三個時辰之內右臂殘廢,三天之內已將性命不保了。”
楊黑拍手道:“說得沒錯,說得沒錯!”
馬南安道:“楊洞主,你是指胡洞主說得沒錯,還是……”
楊黑道:“當然是諸葛洞主說得沒錯。”
胡則笑道:“你們都錯了。”
楊黑道:“胡洞主,你真是狡猾,居然說錯話我沒聽出來,幸好沒瞞過諸葛洞主的耳朵。”
胡則道:“我是說過聰明的人留在世上是禍害,但我並沒說不聰明的人就一定要留在世上。”
諸葛青山道:“胡洞主雖然並沒照直說出,但你的意思就是這樣。”
楊黑插嘴道:“這便是你的狡猾之處,你隻是不想讓我們抓住把柄而已。”
胡則笑道:“你也承認沒有抓住把柄,對不對?”
梅山五洞兀自爭論不休,全然不理白玉蟾和秦居庸。
白玉蟾手掌的黑圈蔓延甚快,五個手指已經變紫了,秦居庸不忍心白玉蟾就此死去,他橫跨一步,對梅山五洞叫道:“如果你們不救白姐姐,休想要我做你們的梅山洞主!”
梅山五洞一齊轉臉,同聲喊道:“你說什麼!”
原來他們雖然沒看秦居庸一眼,但他們顯然十分留意他。
楊黑道:“你們又不是聾子,秦公子說,隻要救了他的白姐姐,就會答應做我們的梅山派六洞主。”
宋思樵道:“我們當然不是聾子,秦公子的意思是說,若是不讓他的白姐姐死,他不僅可以做梅山六洞主。
“我們也可練成天荒六合神功,殺了歐陽老賊替六洞主報仇。”
諸葛青山道:“你說話可要說清楚,秦公子馬上就要做六洞主了,究竟是替哪個六洞主報仇嗬。”
宋思樵道:“秦公子沒答應,當然不會是說他了,不過,倘若公子做了六洞主之後被人殺了,我們梅山五洞照樣會替他報仇的。”
“呸!”馬南安道:“你這張烏鴉嘴!”
白玉蟾眼看自己的手臂漸漸變黑,輕聲呻吟,花容失色。
秦居庸見梅山五洞還在爭,忽的拔刀,對白玉蟾道:“白姐姐,既然他們不肯救,以防毒性攻心,讓我砍了你的手臂。”說畢,雙眼一閉,揮刀就砍。
刀未砍下,一股內力將他撞退數步。
同時,有人疾步奔近,伸指在白玉蟾的肩背處點了五六處大穴。
秦居庸見是胡則出手點了白玉蟾的穴道,心下一寬:剛才正是他令白姐姐中毒,他肯出手,白姐姐當可無恙了。
胡則點了穴道之後,對秦居庸道:“秦公子叫我們救人,自己卻揮刀殺人,是什麼意思?”
秦居庸怔怔道:“方才我見各位前輩不肯出手相救,便想……”
胡則道:“秦公子是不是想砍了她的手臂,以防劇毒攻心?”
秦居庸點頭道:“是的。”
馬南安道:“幸好胡洞主出手快,不然秦公子一刀下去,她就性命難保了。”
楊黑道:“要是她性命不保,秦公子可就再也不會做梅山的六洞主了。”
諸葛青山歎道:“梅山毒掌不僅劇毒無比,而且怪異無比,中毒之人倘若在劇毒未解之前身體的任何部位流血,則華佗再世,中毒者也難逃一死了。”
秦居庸聽後直冒冷汗,搖頭道:“白姐姐,我剛才自作主張,差點害了你。”
白玉蟾在吃了胡則的解毒丸之後,痛楚已減去大半,知道性命無礙,對秦居庸笑道:“秦公子剛才也是為我著想的。”但她身上多處穴道被點,還不能移動。
胡則笑道:“秦公子,如今你的白姐姐已保住性命,你可再不能食言了。”
楊黑道:“對,你答應做梅山的六洞主,走,咱們到梅山去練天荒六合神功,神功一成,再找歐陽老賊報仇。”
諸葛青山、宋思樵、馬南安立時附和:“對!對!”
秦居庸道:“我剛才隻是說……”
梅山五洞以為他又要變卦,一齊盯住秦居庸,個個目光如刀。
秦居庸說道:“各位前輩,我剛才雖然沒有說你們救了白姐姐我便做你們的六洞主,但大概的意思也是這樣。”
梅山五洞馬上又都露出笑臉。
秦居庸接道:“不過,要我做梅山洞主,還有三個條件。”
馬南安道:“什麼條件,快說,隻要能答應,就答應你。”
秦居庸望五洞一眼,說道:“晚輩的父母兄弟都被人殺害了,而且凶手是誰都不知道,父母之仇不報,晚輩是寢食難安。
“所以,這第一個條件,晚輩懇請五位前輩同意,等晚輩報了父母之仇之後再做梅山洞主。”
楊黑道:“秦公子的仇人是誰都不知道,不知何時能報仇,這個條件,不能答應。”
楊黑平時說話囉嗦,而且經常會說錯話,現在卻說得很幹脆,一點不錯,也沒商量餘地。
秦居庸心念閃了閃,說道:“五位前輩武功高強,倘若有你們相幫,凶手很快就會查出來。
“況且,就算晚輩在報仇之前入了梅山派,但心有雜念,練起功來,當然事倍功半。
“晚輩猜想,這天荒六合乃是江湖中的千古絕技,修煉時一定不得心有旁騖。
“不然,一旦走火入魔,害了自己事小,若連累五位前輩缺胳膊斷腿或癱瘓發癲,可就大大不妙了。”
梅山五洞聞言臉色微變,他們都知道秦居庸在胡說八道,意在叫他們答應他的條件,但細細一想,他說的也不是全無道理,天荒六合神功六人一起練功,心意相通,氣息相連,倘若有一人突然走火入魔,最終會出現什麼情況,誰也不知道。
他們想了很久,馬南安道:“好,就答應你等報了仇之後再入梅山派。”
楊黑則嘀咕道:“但願早日找到殺你父母的凶手。”
秦居庸道:“第二個條件,五位前輩務必保護好白姐姐。”
胡則道:“他已經服了兩顆解藥,絕不會有問題了。”
秦居庸道:“白姐姐現在是沒問題了,可是誰能保證她今後不會再有事。”
宋思樵詫道:“秦公子是要我們一直保護這賊婆?”
諸葛青山道:“梅山五洞可是從來都沒當過別人的保鏢。”
秦居庸微微道:“因為白姐姐答應幫我找到歐陽伯伯,歐陽伯伯乃是先父的世交,他武功超絕。
“有他幫忙,肯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殺人凶手……所以,你們一定要保護好白姐姐。”
梅山五洞麵麵相覷,楊黑道:“我們梅山五洞重出江湖,也為找歐陽老賊報仇,倘若見了他,我們……”
宋思樵道:“我們原以為五梅沉江就可擊敗歐陽老賊,如今看來,連豐城的雙劍也能破了五梅沉江,歐陽老賊說不定也……”
馬南安道:“要練成最後一招天荒六合,就不怕他了。”
胡則叫道:“馬洞主,你這樣說,我們梅山五洞是怕歐陽老賊了!”
馬南安道:“我並沒說怕他,而是說……”
楊黑道:“馬洞主雖沒直說,但大概意思是這樣的。”
胡則嚷道:“不行!不行!還未決鬥,豈可長他人誌氣,滅自家威風,秦公子,好,我們答應你的第二個條件,第三個呢?”
秦居庸朝白玉蟾一笑,說道:“這第三個條件,還跟白姐姐有關。”
宋思樵道:“秦公子該不會是叫我們保護賊婆又叫我們不要保護賊婆吧!”
楊黑道:“若是這樣,梅山五洞可不知怎麼辦了。”
胡則道:“快說,快說!”
秦居庸道:“白姐姐姓白,叫玉蟾,前輩可以叫白姐姐白玉蟾,也可叫她白姑娘,今後請不要叫她賊婆了。”
馬南安道:“這就是你的第三個條件?”
秦居庸點點頭,補充了一句:“叫歐陽伯伯也不要叫歐陽老賊了。”
梅山五洞也點頭同意,然後諸葛青山問道:“那麼秦公子,接下去你是去找殺父仇人,還是去找歐陽……”
他差點脫口說出“老賊”二字,頓了頓,才接道:“醉柳。”
那邊白玉蟾叫道:“當然先去找歐陽大哥!”
胡則解了白玉蟾的穴道,白玉蟾已能活動,她推開自己的手掌看看,剛才紫黑的掌心已恢複原樣,用力一握,無半點不適的感覺,心中大喜。
隻聽楊黑道:“秦公子,難道找歐陽醉柳比報仇還要重要?”
秦居庸歎了口氣道:“不瞞各位前輩,要找到晚輩的殺父仇人,實非易事。”
於是一五一十將父母兄弟被害的經過說與梅山五洞聽,最後說道:“從種種跡象看,殺人者顯然跟神秘的吹簫人有關,隻是吹簫人武功太高,江湖上根本沒有人知道他的真麵目。”
楊黑沉思道:“如此說來,隻要找到吹簫人,一切就可水落石出了。”
胡則道:“這個還用得著楊洞主說嗎。”
楊黑道:“你們也都想到了?”
胡則道:“當然想到了。”
楊黑道:“既然想到為什麼不早說?”
胡則道:“秦公子剛才說,吹簫人武功之高已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而且,江湖中沒人知道他的真麵目,因此你的話說了等於沒說。”
楊黑不服道:“我明明已經說了,怎麼可以說是沒說呢!”
宋思樵問秦居庸道:“秦公子,你們秦家有沒有什麼世仇?”
秦居庸道:“我一直不知道秦家有什麼仇家,直到爹娘去世前才透露陝西馬嵬坡的李家跟秦家有仇。”
馬南安道:“秦李兩家是如何結仇的?凶手會不會跟李家有關?”
楊黑道:“我猜一定有關。”
胡則道:“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你怎麼就說一定有關。”
楊黑道:“要是水落石出,那就不是猜了。”
馬南安道:“楊洞主,你說說看,凶手為何會跟李家有關?”
楊黑道:“這很簡單,因為秦家隻有一個仇家,既然兩家有仇,誰找誰報仇都不是奇怪的事。”
胡則道:“這麼說,神秘吹簫人也是李家的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