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何人,皇宮重地閑人勿近。”朝陽門兩旁的侍衛攔住了他們的去路,按照慣例通行者須先表明身份。加上天還未亮,此時進宮的人形跡可疑,而且朝陽門隻過皇孫貴胄,其他人一律不許通過。
“這是令牌。”納蘭思晴拔下腰間佩戴的金黃色令牌,掀開轎簾拿著讓侍衛看清楚,實際上她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公主請過。”侍衛看到令牌的時候有一刻驚訝,因為這令牌他已經兩年沒看過了,照理由人是在宮中,可此刻卻從宮外進宮,這太可疑了不是嗎?但他可不敢胡亂猜測,命人讓開給他們通行。
“謝謝。”清荷扶著納蘭思晴坐回轎中,然後微笑著朝侍衛走了過去,往他的掌中塞了些銀兩,並叮囑他不要亂說話。可是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還是給有心人看到了。
侍衛能認出她並不奇怪,因為皇孫貴胄的令牌每個都與眾不同,是根據個人的賜封稱謂刻字或圖案。而納蘭思晴的令牌則是一隻栩栩如生的蝴蝶,就與她右眼角的一模一樣,所以侍衛一看令牌便知道她是誰。
在清荷的帶領下,他們一行人很快回到‘落雪殿’,公主居住的地方。這裏不像其他地方一樣雕梁畫柱,種植珍貴罕見的植物,殿內的擺設也十分簡單,但給人一種溫馨的感覺。殿中的所有東西都絲毫不曾改變,奇怪的是空了兩年的地方本該布滿灰塵,他們看到的是到處都一塵不染。宮女、太監不見了,變得空蕩蕩的,大概是他們會定期打掃。
賀蘭楊帆命他的四個心腹分別守在宮殿的大門和前廳門口,不要讓其他人進來。公主回宮的消息會在天亮之時傳遍整個皇宮,為了不使他分心,他要求他們拒絕所有求見。然後抱著思晴放在臥室的床上,接著寫下幾樣珍貴稀少的藥材讓寒雪去太醫局拿,安胎的藥他有帶著,懷孕的事不能有人知道。
“公主,會沒事吧?”清荷來到床邊,用滿懷希望的目光注視他,置於腹部交疊的雙手不安地揪著。
“放心吧,會沒事的。”賀蘭楊帆深吸一口氣,接著站了起來,伸出一隻大掌放在她的腦後,將她按向自己的肩膀,像一個哥哥安慰妹妹般輕拍她的背。如果他很難過,那清荷和寒雪才是最最難過的人,因為她們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情如姐妹。
陳威、尚恩立在宮殿的屋頂,隨時留意遠處的一舉一動。忽然,一群人引起了他們的注意,為首的是一個身穿金黃色龍袍的中年男人,他臉上盛滿怒意,邁著大步的步伐向‘落雪殿’走來。尚恩朝陳威點了點頭,然後躍下屋頂。陳威則往相反的方向躍去,他得提醒負責守衛的四人不得阻攔。
“國主駕到。”太監尖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賀蘭楊帆把手中的茶杯置於矮桌上,然後快速閃身到臥室的門邊。清荷、寒雪立在納蘭思晴床邊,單膝跪地準備迎接。
“終於舍得回來了嗎,為了逃婚你還真什麼都做得出來,甚至做到隱姓埋名。”蘭燁華飽含怒意的聲音在臥室響起,他不滿地瞥了一眼床上的人兒,以及跪在地上不敢抬頭的兩名婢女。
“父王吉祥,讓您擔心了。”納蘭思晴原本閉著的眼眸慢慢睜開,略帶歉意的目光看著在女兒麵前一樣要君臨天下的男人,在他眼中似乎沒有半絲親情。
“擔心倒不至於,隻是你敗壞了春雷國的名聲,對不起列祖列宗,更對不起天下百姓!”蘭燁華極力忍住抬手打她的衝動,自己對她的寵愛竟然令她做出忤逆他的舉動,他一定不會輕易原諒她!
“是,兒臣知罪。鄰國那邊我會負責道歉,一定要他們與我們重修舊好。”納蘭思晴低下螓首佯裝認錯,實則她不認為她有什麼做錯。一陣疼痛襲來,她下意識抓緊了錦被,嘴角仍漾著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