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晨黑著一張臉,揮手讓保鏢出去,那意思很明顯,就是不見。
“宇晨,你給我滾出來,你有什麼資格不讓我見陳熙,如果不是你,她怎麼會變成這樣!”保鏢出去的回話徹底惹怒了許安,他不顧醫生護士的攔住在外麵大聲叫喚起來。
我察覺到了這不尋常的吵鬧聲,艱難的揮了揮手,讓宇晨靠過來病床邊。
“宇,宇晨,讓他進來吧,他這麼吵下去也不是辦法的,咳咳。”我艱難的說道。
“不行,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就不能受到任何刺激,他現在這麼衝,一會兒亂說些什麼刺激到你的病情,就算是華佗再世也無力回天了。”宇晨堅決的拒絕。
喉嚨好像被拉扯出撕裂傷了,有點滲血的跡象,我難受了咽了下去,目光堅定的看著宇晨。最後他實在受不了了,隻好妥協讓步。
“你讓他進來見你可以,但我要在旁邊。”
“病房那麼大,你在哪都可以。”我的聲音已經微弱到我自己都差點聽不清了,也難為宇晨還能聽得見。
隨後他示意保鏢讓許安進來,他牽著我的手,靠在病床邊盯著我不說話。
“陳熙,你還好嗎?”許安一看見我,聲音都顫抖了。
也許是害怕,也許是驚訝,但我知道,那絕不可能是他的內疚。
“我沒事,就是舊疾複發,沒什麼。”我勉強扯出一個微笑輕言道。
“你都渾身插滿管子,幾次送進搶救室,病危通知書都下發了好幾次了,還沒什麼?你是不是隻有真的死了,才會覺得嚴重?”許安有些生氣了。
“我不想死,想活著,可是活著很艱難,但我也一直嚐試著,但現在,前路我已經看不到未來了,我的所有可能都被命運扼殺在搖籃裏了,咳咳。”
不知怎的,眼角竟滑落了一顆淚水,我閉上眼睛,不敢再去看許安,麵對著他,我總是會情不自禁的脆弱起來,好像一隻刺蝟收起了刺,向對方露出了柔軟的肚皮。
“是你寧可屈服,忍受著不公平的待遇,都不敢舍命抗爭一把。”
“許安,你說的是什麼話!如果不是陳熙,你以為你前些年還能像個人一樣的活著嗎?”宇晨暴走了。
“可我不需要!你們為什麼總是這樣對我?自以為是,以為自己給的就是對方想要的,但根本就不是,我一點都不快樂!是,以前的日子是苦,可起碼,我們是開心的,現在呢?都快要陰陽兩隔了!”許安打開宇晨揪住他衣領的手,眼神又是生氣又是悲傷。
我聽著,心裏不禁苦笑一聲,這個男孩啊,一直都沒有長大,執拗的維護著自己的世界,追逐著自己的信仰,這是現在的我做不到的了。
“許安,我跟你不再是同伴了,從現在開始,你的世界裏隻有你自己,懂嗎?”我微睜著眼,溫柔的看著他。
既然路已經走岔了,那麼現在跑回去起點也沒有意義了,我們早就在時間的洪流中,丟掉了彼此。
“從見你的第一麵,我就被你吸引了,你的眼神倔強,充滿著對這個世界的不屑,對自己命運的不甘心,在那一刻,我仿佛找到了知己,所以,我愛上了你,但是後來命運的數次顛簸,卻讓我弄丟了你,而現在找回來的,已經不是曾經的你我了。”
“我們都變了。”
“是,在我決定除掉你的家族的時候,我們之間就已經不可能了,你這一輩子最大的仇人是我,以你的性格,就算有任何的理由,你都不會接受的。”我苦澀的道。
許安盯著我,眼神裏是濃濃的失望,我其實知道他這次過來,除了探病,更多的是想要知道曾經的真相,但是卻沒想過事實竟是如此的殘酷。
“陳熙,把理由告訴我,我自己判定。”
“我能說的就是,你的家族就是毀在了我的手裏,而我這麼做不是因為宇家的任務,隻是私人恩怨,所以,你沒有必要揪住宇家不放。”我斷斷續續的說道。
“你現在的意思是,要幫著宇家了?”許安眯起一雙鳳眸,有些危險的看著我。
我輕微了搖了一下腦袋,表示否定。除了那件事情我不想把真正的理由說出來,別的我倒是不願意騙他。
“那你這麼說是為什麼,跟你的理由有關係嗎?”許安也不傻,慢慢的他就聯想到了。
我閉上眼睛不說話了,反正我是病人,要是突然昏厥過去,那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你都問完了?那可以出去了嗎?陳熙是一個病人,不是你的囚犯,你這種質問的態度算個什麼!”宇晨很不爽的想要把他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