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銀號掌櫃後,許惜風和花玉香倆人很快動了身。木車上,許惜風魚竿一甩,待胡蘿卜在小笨驢眼前垂下,四個車輪子咯吱咯吱就滾動起來。沿街的風景慢慢倒退,直到東城門也被拋在身後,平靜的日子已一去不返。
因為顧笑言沒有同行,花玉香還是不太放心。畢竟那小書童武功還不錯,若遇上劫匪,多少可以幫上忙。
借著閑聊的空當,花玉香隨口就問:“笑言怎麼沒和我們一起走?”
“他晚點會趕上來的!清輝閣內院的草坪也得補補,不是嗎?”許惜風理所當然地說著。
花玉香卻不放心:“沒有驢,他怎麼走?你給他留了碎銀沒?”
“清輝閣怕是不會有碎銀了!但也不用擔心,他會有辦法的!”見許惜風毫不在意,花玉香暗暗就歎:“難不成笑言也得賣腎?待在這家夥身邊,真是不幸!”
花玉香的腦洞裏,現在的顧笑言,應該是賣腎後扶著牆,一臉蒼白的樣子。在銀號雅致的廂房內,顧笑言卻悠哉品著茶。碗裏,泡的還是長林山頂級的茶葉。
隨一陣輕緩的腳步聲,銀號掌櫃幾步上前,遞過銀票,躬身就道:“財少,剛才的賬!”
顧笑言細細一翻,足有五千兩:“祝家公子出手真闊!”
“近三年,他打著財爺的名號,在城裏確實賣了不少酒!”掌櫃感慨道。
“能有財爺代言,好酒自然如虎添翼。街外錢大家賺,隻要祝家做得不太過份,就隨他吧!”顧笑言說著話,抽了一半的銀票,就向掌櫃遞了去。
雖有些喜出望外,掌櫃仍不敢掉以輕心:“財少,這……”
“財爺的代言費兩千四百兩,雇用馬車一百兩,合計兩千五百兩,待會兒你拿去入帳。銀號今年表現不錯,是兄弟們的功勞。剩下的銀子,你們分。”顧笑言話音剛落,掌櫃已滿眼通紅:“謝財少!”
話鋒一轉,顧笑言表情忽然認真起來:“那事調查得怎樣?”
“妖道的行蹤,暫時沒有發現。前一陣,倒是有個蹊蹺的事!不知道兩者之間有沒有關聯?”掌櫃小聲道。
顧笑言有些意外,眼睛一眯道:“哦?說來聽聽!”
“在一些偏遠的村落,出現了滿門失蹤的情況。屬下找人驗過,失蹤的都是隱居的小妖。屬下懷疑……”見掌櫃吞吞吐吐,顧笑言眉心一緊,道:“懷疑什麼?”
“妖似乎已被滅族!”掌櫃這話,聽得顧笑言就是一愣。
千禧一劫,古月天神及魔帝刹丹戰死;神女許靖芯為補天耗盡心力,淪為凡人;彌勒感悟大道,棄魔從聖。自此,神魔兩族名存實亡。
天鳳涅磐後,憑借前夫彌勒的信任,弱柳成聖,無人能及。幸來,彌勒和天鳳二聖依舊奉行神族“由代理者治理地界”的理念,隻管輪回。希地遂以人為本,以聖為尊。
而妖,自妖王黃子賢為愛妻天鳳悴死,族群一蹶不振。二十年前,當代唯一的佼佼者花仙應劫轉世後,族群更顯弱勢。
盡管在希通銀號的施壓下,希地公約多年前就明令禁止買賣妖皮,但是眾人做夢都想不到,已被迫隱居的妖族還是惡運難逃。
沒了怪力亂神,凡人不再是凡人,而是這片土地的主宰。伴隨著權利而衍生的這份孤獨,叫尊卑。這就是為什麼,祝有成打腫臉也要假冒財爺。而作為真正的財爺,許惜風卻希望能當一個凡人。
一番長歎,顧笑言深吸了口氣,待心神稍緩些,便故作從容道:“能把人家整個族都滅了,這股力量定不容小覷!哪路人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