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那破鑼之聲,花玉香抬頭一看,就見身前立著個落著兩道尖逆眉的臃腫男。那脹鼓鼓的大肚子,真不知道填了多少油水。
憋不住一口茶往外灑了些,沾到七月肚的衣服上,花玉香臉一熱,撕下小片桌布,忙去擦拭:“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混帳!”那桌布上還沾著米粒,七月肚一看就不高興。把花玉香的手一撥,他揚臂就要往下扇。
對於外人的挑釁,顧笑言有些不屑,立身探前,反手一挽,就已捏住來人的臂:“你要幹嘛?”
“哥教訓個丫頭也要你管?”七月肚不灰心,回神一句,還要扇。
顧笑言嘴角輕蔑一抬,兩指即添了把勁:“你要試試?”
“嗷……”臂上的痛感讓七月肚眉眼一聚。圓腰一扭,他甩手便道:“來亂是不是?”
莫家的宴,生了事確實不好。忙將師弟勸開些,許惜風即禮道:“兄弟,媳婦若有得罪,許某代她向您賠個不是。還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花玉香本在發愣,聽著許惜風的話就是一顫,回神就嚷:“誰是你媳婦?”
“噢……是我不好,我嘴賤!花姑娘您先別激動,坐下喝口茶!這,我來處理!”心頭咯噔一跳,許惜風忙轉身安慰。
黃毛怪又是倒茶又是賠禮的,倒把七月肚涼在了一邊。七月肚一看,就不樂意了。這夥人明明招惹了他,現在竟想不了了之?絕對不行!
把許惜風衣領一掀,往過道上扯了扯,七月肚抬手又浪:“小子,哥告訴你!這事可沒完!”
“哎呀,許某怎麼忘了!大哥,真不好意思,弄髒了你衣服!”許惜風臉上閃過一抹陰冷之色,恍然大悟拳掌一拍:“笑言!”
顧笑言知道師兄要生事了,正等著看好戲,湊前就問:“公子,不知有何吩咐?”
“還不快替這位大哥擦一擦?”眼睛眨了眨,許惜風故作緊張道。
眼前一亮,顧笑言簡直樂壞了。應罷,倆人隨手也撕下小片桌布,賊賊就向七月肚踱了去。
這兩片桌上最髒的布條,顯然是花玉香的傑作。上麵那一團一團色澤各異的油質,沾滿了各式的香味和調料,簡直和化糞池裏撈出來的沒兩樣。
來者不善,七月肚顫顫嚇退了半步。但大夥都意想不到的是,見過風浪的七月肚,竟是條硬漢。
事到如今,他還逞強:“幹嘛?你們知道老子是誰嗎?哥也不叫一聲?丫頭也是,就知道吃吃吃!你們,一輩子就是坐末桌的命!”
說著裝模作樣一聲笑,七月肚拂袖就要逃。兄弟倆對了一眼,把他往桌下一按,劈頭蓋臉就一頓胡摸亂抹。
桌子持續的晃動,卻讓花玉香很困擾:“唉,這樣我怎麼吃?”
良久,兩塊桌布往七月肚臉上一砸,兄弟倆拍了拍身上的塵,這才撒了手。
“小子,幹得不賴!”許惜風拍了拍師弟的肩膀,非常盡興。
顧笑言也幾分得意道:“公子過獎了,笑言不過是拆了一隻鞋子的針線而已……”
兄弟倆正說著話,管家老劉來了。
沒了一鞋的七月肚,襪還開了個孔。
見了熟人,他一把慌兮兮從地上彈起來,遮遮掩掩抬手就鬧:“老劉,你這什麼地方?看門狗還咬人?下回借錢,可沒那麼容易了!”
身為莫家總管,老劉自然見識匪淺。他見著就是一愣,忙扯七月肚的衣服,示意他別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