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菲一覺醒來,已是日上三竿。眼下空蕩蕩的新房大紅大紫,卻明明白白落著幾分悵然若失。回想昨夜,孫大哥點到即止的親昵雖讓她意猶未盡,但比起白清才的舉不勝舉,已是天壤之別。那驚心動魄的偷腥之試,更如翻腸烈酒,沉積於心,沒齒難忘。
慶幸,白清才還沒回來,莫菲忙將衣領一緊,即喚侍女將淩亂的新房細細收拾。而她,往銅鏡前一坐,亦細細梳妝打扮起來。這放眼一看,莫菲就覺得自己臉上的紅暈,和尋常新婚的夫妻還真像。
莫家的紅火不是三朝兩日,不單是新房,客房此時也是熱火朝天的。為了幫白清才這頭笨豬拱白菜,許惜風大早上就爬了起來翻閱經典。他覺得,早起的鳥兒還是很有機會吃到蟲子的。
翻了幾頁書,許惜風脫口就道:“風!”
“哦……”身側,拯救鴛鴦大行動的新軍花玉香,急忙就把扇子甩起來。
在苦命鴛鴦所麵臨的嚴峻形勢前,花玉香與往昔簡直判若倆人。乍看之下,她與許惜風的配合還挺默契的。
少時,許惜風喃喃又道:“墨!”
“哦……”紙扇一扔,花玉香一屁屁從圓凳頭上彈起來,就去翻弄文房四寶。
許惜風嚼了嚼筆頭,好不容易將心血來潮的幾個字寫在紙上,忽然就被什麼東西紮了眼睛。他抬頭一看,紛飛的墨雨之下,花玉香正全神貫注地往硯台死戳。
“停!”許惜風咽了口唾沫,急忙揮手打住。
他拾起硯台一看,上頭已穿了個大孔。
“換一個!”許惜風隨口說罷又補了一句:“慢著,你把新的拿來就行,墨我自己磨!”
“哦……”應罷,花玉香挽起袖子,麻利就往架子上搜。
看著笨手笨腳的花仙轉世,許惜風簡直哭笑不得。心想要是花仙姐姐知道轉世後會變得這麼拙,她說不準還真要後悔呢!還給磨墨?沒拆皮就不錯了!轉世前,那可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搖頭歎罷,許惜風伏案又忙活起來。這忙著忙著,他眼睛就有點花。若這時,能有個丫頭,將起裝在紙筒裏,像掛麵似的細細香棒,插一枝在香爐中,再給點上,該多好!
念罷,許惜風咳嗽兩聲,即道:“香!”
話音剛落,花玉香捧起許惜風沾了些墨汙的腦袋,竟往他臉蛋上狠狠親了一口。愣了愣,許惜風回過神來,暗暗就想,原來紅袖添香是這個樣子的。經典上的東西竟騙了他十幾個年頭了!
“這樣也行,再接再厲!”許惜風一番鼓勵,毛起十二分幹勁即奮力疾書。
身側眨著眼睛的花玉香,卻覺得莫名其妙,隻捧著臉蛋在鄰座等待這位小神通的傳喚。這靜下心來,花玉香便四處張望。紙上的字,龍飛鳳舞,她看不懂,但看看才子,總是可以的吧?
衣著樸素、煞是粥粥無能的許惜風,不甚惹人注目。處了好幾天,花玉香真沒仔細看過她一眼。反正不是故意偷看的,是無所事事才看的!終於說服了自己,花玉香壯著膽子私底下瞄了瞄。
在花玉香的乍看之下,衣服破破的黃毛怪,那鳥窩頭上的亂發還是那麼標新立異。除此之外,他似乎也沒什麼特別的。
嘿嘿抿嘴笑了一陣,她細細再瞧,就發現眼前這位不起眼的乖張男子,眉目還是挺清秀的。他故作的低調中,透露著那麼一點放蕩不羈;他牽扯的嘴角上,那幾分賊賊的自信,卻讓人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