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來得及點開周琦的朋友圈溜一圈,她已經接二連三給我發了四張照片過來。
第一張,是一截白皙的脖子上,掛著一串款式不算誇張,但卻分外璀璨的鑽石項鏈。
接下來的這一張,顯示的是一隻手捏著那串璀璨的鑽石項鏈。那隻手,我不管怎麼樣都不會認錯,它分明就是陳圖的右手!
骨骼處滿滿的涼意,我的手顫抖得更厲害,一路往下點,第三張是陳圖的手放在了白皙的脖子間,可能是他的手動得太厲害,以致畫麵有些模糊,可是我的心情卻因此急劇下降。
懷揣著我根本無法形容的心情,我點開了最後那張剛剛緩衝好的照片,然後難過如同決堤的江河,不斷地朝我魚湧而來,我一個應接不暇,差點被拍殺在失魂落魄的沙灘上。
在這個遲來的畫麵上,陳圖側著臉注視著周琦,他臉上那些璀璨的笑容,差點蓋住了周琦白皙脖子上,那條風格獨特的鑽石項鏈!
最讓我絕望的是,他眼眸裏麵藏著的內容。
這些內容,曾經讓我很熟悉。
在他第一次追我的時候,他每每看我,都是用這樣的炙熱的,熱切的,看到我就像是看到全世界的眼神來看我。
每每他這樣看我,都能讓我獲得越大的愉悅感和滿足感,也讓我有種想要伴隨他天涯海角,即使頭破血流也在所不惜的衝動。
我曾經以為他這樣的眼神,一輩子隻會給予我一個人,可是我總是盲目自信。
我早就該想到啊。
我在上海給他打電話,接電話的人是周琦時,我就該想到。
周琦用嘲諷的話噎我,抨擊我老,他不再維護我,而是張嘴閉嘴讓我別跟一個小丫頭計較,我就該想到。
那晚我們鬧別扭,他不再像以前那般熱切地哄我,他隻用一條冷冰冰的抱怨的短信來回應我,我就該想到。
在機場時,他拿著手機埋著頭聊得開心,後麵周琦出現挽著他的胳膊,他甩開她的手臂,甩得不算是堅決,我就該想到。
再或者,我往前追溯,追溯到陳圖帶我到那個別有洞天的海邊洞穴那一晚,他曾經那麼正兒八經地說,他真的想跟我過一輩子,然後他又說什麼愛情的最終歸宿,不一定是兩個人一直在一起。
他早早為我埋下伏筆,可是麵對他,我總是那麼蠢鈍和無知。
我有這麼多次的機會,能不需要陳圖親口告訴我,就可以觸碰到一個殘酷的事實殘酷的真相,可是我總是用自己的盲目樂觀去盲目相信著,我和陳圖在經曆了這麼多的跌宕起伏後,依然能堅持著初心,攜手往前,書寫屬於我們的天長地久。
可是原來這個世界上,頂頂不靠譜的東西,就是所謂的天長地久。
愛情,它終有疲憊的一天。
而陳圖,他或者早就膩了我這張臉,他興許也膩了我的身體,可是他或者不忍我這些年跟在他身邊經曆過的這些跌宕,甚至我不能再擁有自己的孩子這個弱點,都成為他同情我得理由,於是他用自欺欺人在我和周琦中拉鋸,可是他內心的天秤,早已經傾斜得徹底。
或者他不自知。
可是他的眼神,騙不了我。
他深愛我時,怎麼望著我,我刻骨銘心。
絕望來得如此輕而易舉,就像是一場狂風暴雨,將我徹底包裹住,我以為我會啕號大哭,可是事實上我隻是止不住的身體顫動著,最終從床上滾下來,蹲在地上,目光到處浮遊著,找不到焦點。
在這一刻,即使我和陳圖還有一紙婚書維係著,可是我覺得我失掉了全世界。
茫然不知道蹲了多久,躲魚貓不知道怎麼的不玩高冷範了,它從大廳裏麵搖搖晃晃地走進去,拖著它那蠢萌的小短腿,圍繞著我晃蕩了好幾圈。
我像一個久病未愈的孤獨患者,像是撈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撈住了躲魚貓,將它緊緊團在懷裏,我也不管它能不能聽懂,我說:“躲魚貓,陳圖他不愛我了。他愛上別人了。可是他為什麼不能幹幹脆脆地向我提離婚,你說他到底是為什麼?”
回應我的,隻是一聲毫無情緒夾雜的喵喵聲。
我的眼淚,終於奔流而下。
在我還沒有完全將這些代表著脆弱,除了可以釋放難過一文不值的從眼眶裏麵冒出來的涓流徹底禁錮在身體裏,我的手機再一次響了起來。
給我發來信息的是陳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