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一時萬籟俱寂。
所有人望向巫策的眼神都充滿了複雜,震撼,敬畏,難以置信。
昔年不過始境的小家夥,被巫家打壓的隻能以冷粥果腹,深夜在藏經閣內苦讀仙道的少年,終究崛起了,仿佛天音殿的那一場賽事,開啟的不是星都界的盛會,而是巫策一個人的華麗舞台,從塵埃走向雲端,從卑微走向高大,這個少年緣何在短短一年之間,轉向如此驚人。
他們想不通,因為他們來自三宗七教,自認為出身極好,哪一個修道歲月不在巫策之上,論天資也有過之而無不及,為何就比他差了?
“隻是一劍,就斷了飛齊的一生,我們這樣的人被你稱做畜生,那你如此行徑,又與畜生何異?”那美豔少婦仿佛看著惡魔,壓抑著聲音淺淺低吼。
她不敢相信,前一刻還談笑風生的夥伴就這樣在他們眼前化作劫灰!
而始作俑者,就站在他們麵前不足三尺之地,一臉沉默,一臉冷漠,仿佛至始至終都是一個局外人。
“說完了?可以做出選擇了。”
巫策隻是淡薄的掃了他一眼,便沒了興趣,自從人界簽下那一紙詔書起,他的心就不像以前那麼天真了,多了一絲恒古難化掉的寒冰,深深的包裹起自己內心裏最珍貴的柔軟和鮮花。
隻因他知道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傷害。
唐鴻沉默了一會,最後咬咬牙道:“我們離開,雪域,隻要我們身在十萬大山一日,便不會再來叼擾。”
這已經算是承諾了,一個戰敗者的承諾,雪煙和士兵在不遠處紛紛喘了一口氣。
三宗七教的門人神色黯然,隱隱帶上了悲戚。
這蒼茫十萬大山,葬著古今無數的玄異,若不能入駐雪域中,他們的結局便已然注定了。
現在距離夜不過半個時辰了,如果之前沒有和雪人族癡鬥,及時離去,還有時間借助飛行法寶回返十萬大山安全處,或者可以重新尋找無主的寺廟古祠,甚至依照仙門長輩的囑咐,也可以在一些特定的區域結營駐紮,不必像現在這樣被動。
一念之錯,局麵全崩。
隻是就在他們準備離去的時刻,陳彩兒突然站了出來,懇切的望著巫策:“我知道很難說服你,但是我還是準備試試,希望你再考慮一下,能否收容我們一晚,如果有我們可以做到的條件,一定答應。”
她沒有說為了友誼,也沒有說看在巫離勾的分上,因為她知道這是侮辱巫策。
朋友之間貴在知心。
巫策讚歎的看著陳彩兒,這果然就是她,那個古道熱腸的少女,那個師兄一直喜歡的彩兒,原本她不需要站出來的,因為她能留下,甚至她根本沒有必要為之前那群人說話,直至這一刻,巫策都清晰的記得那美豔少婦之前刻薄冷厲的嘴臉,可是她還是站出來了,這個姑娘真不簡單。
陳彩兒的話,讓唐鴻等人升起了一絲希翼。
巫策低頭思忖,就本心而言,他不願意回絕陳彩兒的要求,然而老族長有言在先,不希望更多外人進入雪域,思索了一會,他覺得目前雪域最缺什麼?自然是修行的資源,雖有自己提供了一些,卻也遠遠不足,如果這群人願意有所付出,甚至簽下一份協議,讓三宗七教在往後支援雪人一族,他覺得這件事才有戲。
雖然帶著要挾的成分,但巫策也不介意了。
他先是將想法講述給雪人一族,在雪煙與老族長取得聯係後,經過一番交流,獲得了他們的同意,接下來的事情就比較簡單了,隻需要擬出一份協議,拋給唐鴻一行人,做如何選擇,便不是巫策能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