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策聽出了她的不滿,不過隻笑著捏了捏她的瓊鼻:“那該怎麼辦呢?”
“討厭。”
千尋臉紅著搖開他的手,拄臉思慮,像是在想應該怎麼辦呢?小模樣可愛又迷人,巫策就一直在看著,嘴角掛著笑,雖處在宴中,仿佛天地之間隻剩下他和她。
這一幕落在眾人眼中,隻有欣羨,長生多孤寂,能尋到一個相看不厭的人很難,所以大多數的修仙士,終其一生,也隻是一個人在尋仙,尋己,尋未來,魅兒就是一個例子,不過她是因情所傷。
“祝你們白頭到老。”不遠處,夢思仙遙遙的舉起酒杯,輕抿,卻咽下了自己的苦澀。
書墨上殿,兩個童子鋪開宣紙,磨開濃墨,最後方退在一側,眾人目光聚集在走上前來的乾天身上,看著他拿起筆,在黑色的硯池裏輕輕一點,作態瀟灑,行意自如,沒有濺出一滴一毫的墨,而狼毫卻吸飽了五分之三的墨汁,這種比例的掌握,足以見到他在書畫上確實下過苦功。
黃庭序。
這一副字帖的首要出處傳說是紅塵國的一個書生,為了求道誤入秘境,從而一朝得悟,臨摹下刻在秘境洞壁上的無字天書,寥寥幾百字,卻講究筆力蒼勁,行意自如,同時在轉折處要帶出飄逸的仙意,不然怎符合仙道的追求。
說起來很簡單,其實真要臨摹是極難的,沒有幾十年的火候下去,根本做不到形似,更談不上意似。
巫策經過心念,熟讀仙道,煉出了一顆無塵道台,也自認隻能臨摹個七成真跡,做不到百分百相同。
乾天老成持重,筆如龍蛇,袖子一挽,便在長長的宣紙上書寫出片片沙沙聲。
很快陣陣金芒在宣紙上亮起,一個個筆挺出塵的大字現出輪廓,通篇觀臨下來,問道長生之意盡在其中,字跡對整,翩若遊龍,時時觀鑒,於境界大有助益,在坐的都是天才,一觀就知道此筆書得了黃亭經八成的火候。
乾天傲然的退下,這一張宣紙仍在釋放著金色光芒,浩瀚仙意十足,引來無數人側目。
真正的黃亭經,是萬乘仙霞,噴氣如潮,乾天雖然做不到,但已臨摹了八成,引得眾人讚歎:“了得。”
固然他的為人略顯虛偽,裝模作樣過多,但這一手書法仍然無可挑剔。
“按照丹青九境來說,乾天公子可入五境登堂入室。”南宮雨曦俏臉揚起,帶著得意之色,仿佛出風頭的並不是乾天,而是她似的,在坐的有南境名士,眉頭微微一皺,似乎覺得有些不對,但卻並未看出什麼來,隻能歎息一聲,從筆法來說確實達到了。
丹青九境分別是,初窺門徑,略有小成,熟能生巧,如魚得水,登堂入室,鐵筆銀鉤,丹火飛霞,神鬼莫測,天道在筆。
“他真的如此厲害?”千尋小臉緊繃,一眨不眨的望著巫策,仿佛他已經落敗了似的。
巫策心知是怎麼一回事,他的丹青境界遠超乾天,自然看的分明,筆法確實達到了,不過不是自己的力量,所以略有破綻。
但是他不會挑明,隻是對千尋笑道:“旁門左道罷了。”
他的聲音並沒有遮攔,故而滿殿的人都聽見了,乾天當下眉頭一抖,而南宮雨曦則是不甘落後的哼道:“既然如此,請巫策公子前來賜教。”
“如你所願。”
巫策亦覺得該教訓教訓這兩個目無尊卑,大小不分的家夥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挑事挑釁他,若不加倍還之顏色,很損自己在南境的聲望,不利於自己競選道主,雖說時至今日,他對道主之位也是有無可無,但洪富貴的話,卻讓他多了一份責任感,這蒼茫大世,誰不是在爭渡,為了身邊的人,總得扛起責任。
眾人目光灼灼,紛紛直起腰板看過來,他們對巫策的長生詞更為期待。
童子們再次上前,搬來書桌,研墨鋪紙,一氣嗬成。
巫策先沐手,仔細的擦拭幹淨,再在薰香上麵微微烤,直至十個呼吸以後,才拿起狼毫。
他的作為落在靈如意眼中,贏得讚歎,待筆至誠,方能得到。
其實諸天萬道,說是大相庭徑,其實都離不開至誠至極,唯鍾於極,執於極,方有大境界可尋。
“裝模作樣。”南宮雨曦哼道,她身為神聖領域高手,眼界奇高,但並不懂丹青,因為本就對巫策有成見,此時更是不滿。
不遠處的千尋笑了笑,如百花盛開,將她的風頭直接壓下去:“你們仙王殿呀總是喜歡走在事實前麵,最後卻總要打落大牙往肚子裏吞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