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主殿中雅雀無聲,這一刻連鳳都停止了。
漫天的風景都不見,天地之間隻有那一位盲師,拿著筆,衣衫上開著數道口子,從中露出洗的發白的內襟,隱約有些血跡,他這一路風雨兼程,想來遇到了一些人,想來受過了一些傷,他眼睛看不見,但每一步都是用心在驟,速度固然很慢,卻自有風骨,他叫缺二,鍾鼎道觀的二師兄,巫策的師兄。
在真始地,很多強者都知道鍾鼎道觀,但是談起這一門的弟子,也不過是“噢,南境道主巫策呆的師門呀。”
他們不會將眼光停留在那幾個缺身上,因為缺叫缺,他們有缺。
然而情況隨著海王城中的那一次事故有了改變,陳國太子陳思硯的故事,令真始地生靈動容,更讓他們震撼的是,這個殘缺到極限的四師兄,竟然以寬容的態度,擷過了所有的塵世恩怨,從那一天開始,他晉升到了聖境領域,從拿起到放下,再從放下到拿起,真始世界的生靈,知道了這一門的強大。
他們從來都不簡單,固然有缺,可是以缺守全,以不足補圓滿,不正是天地之道麼?
“應該變回原來,五師弟希望這樣。”
他神色十分認真,拿著畫筆,就像要畫一幅嚴謹的作品。
可惜道主殿不是畫紙,如今坐在道主殿金椅上的花仙也不是遠處的鳳景,隻需遠看,便能臨摹,她是動態的,隨時都可以出手,輾壓缺二,固然她心裏清醒的知道,缺二出現在這裏,也就意味著門外的幾個仙王殿高手已經隕落,但那又怎樣?她如今是王道領域的人物。
王境對聖境,隻需要一根手指,三世劫花的威力,遠不是聖道人物可以窺覷。
花仙冷哼一聲:“真不知道你是愚蠢,還是本來腦子就有缺,來到此地,難道不知是必死之局?”
她說完就張開手,帶著無限的戾氣朝前拍落。
別在她指尖的一枚鐵戒,如期開出紅色的花蕾,天地之間的靈源蜂擁而至,化作它的養分,隨著花尊大手落下,那一朵紅花如期綻放,七彩光明,出現在視線裏,隻是這種光,帶著恐怖的毀滅氣息,所有接觸到此光的物體,全然化作煙塵,這是三世劫花的其中之一。
號為滅!
何況花尊本就是以花為道,她在聖道領域開出的世界本源物就是一株花,這一株花在她進入王道領域之後,成為了指尖的鐵戒,可以隨時溝通靈台中的三世劫花力量,使其發揮出無窮大的實力。
這種恐怖的毀滅,巔道人亦感到頭皮發麻,臉色鐵青,他張嘴,想要喊叫。
但是一切終歸來不及!
王道強者的速度太快了,快到遠不是聖境領域的修仙士可以媲美,天地之間,並沒有多少生靈如巫策那樣,在金丹領域,逆行伐聖。
他本身就是一個傳奇,而傳奇很少有。
缺二是麼?
或許不是!
但他弱麼?
在真始地無數生靈的眼中,鍾鼎道觀真的聞名不如見麵,要說近些年有多麼了不起,也就是出了一個巫策,其他人固然有些聲名,也不過是泛泛之輩。
可事實總是要出人意料的。
缺二在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情況下動了,手腕抬起,神色認真,在千鈞一發的時候,往空中畫了一道門。
門是看不見的門,隻是鐵木狼毫粗造的描繪,然而他的手像是天生用來畫畫的,而他的畫像是天生帶了靈性和不凡,那一道門光華璀璨,於極致之間,光波流轉,竟然將所有自花仙指尖綻放的七彩玄光吸收一空。
“懿!”
“什麼!”
花尊與殿內眾人同時發出驚呼,前者驚訝,後者全然不信。
缺二隻是一介聖道領域修仙士呀!
然而他們也僅僅隻來的及展露震驚的表情,隻因花仙的那一掌終歸要落下,哪怕指尖的鐵戒開出的花朵被光門阻攔,也不能有人或者其他事抵擋她要殺掉缺二的決心,隻因她討厭意外,尤其是與巫策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