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奇怪的是,一連七日,巫策與唐鴻他們都沒有在城中尋出端倪來。
這諾大的山海城,要說陰暗濕邪的地方總是有的,但並不多,翻來覆去也就那麼幾處,巫策他們鎖定目標之後,日夜監察,卻沒有發現不妥善的地方,邪蟲毒物是有,卻並不是太陰火蟻。
“這不合乎常理呀,這幾天連瘟疫都沒有出現了。”濕熱的山洞口處,唐鴻攏著袖子苦惱道:“難不成我們已經打草驚蛇,讓這幕後凶手藏匿了起來?”
龍戰仙本來就對巫策就諸多不滿,此時聞言當下嗤笑:“恐怕賊人就在我們之中。”
千尋皺了皺好看的眉毛,但是沒有說什麼。
對她而言,這山海城也隻是人生旅途的一過客,這瘟疫的幕後操縱者能找出來最好,找不出來也不關她事。
經曆了很多事,她的心境已經不是當初,這世道素來殘酷,人還是愛自己多點比較好,當然他除外。
可是香兒不幹了,見不得師兄被汙蔑,而且這些時日以來,這龍戰仙總是依仗自己的家世在城主府中擺公子哥的架子,其實對龍戰仙這個人,她以前沒有興趣了解,也就是在此行山海城,見到了他以後才隨意的打聽了一下,這個人以前在星都就和師兄有糾紛,嘴巴上說的大義鼎然,實質上是因為一個女人而心生醋意。
“連心愛的女人都維護不了,裝什麼大尾巴狼?”人群之後,香兒偷偷的嘀咕了一聲,卻被耳尖的龍戰仙捕捉到,換來冷冷的一道目光。
飛劍藏鞘,十指緊摞,似乎隨後都要爆起傷人!。
巫策輕然的站在出來,不動聲色的將香兒擋在了身後,那狂風驟雨似的劍氣碰到他的衣袂,如泥牛入海,飛快的涅滅。
“回去吧,再多找找,總有機會的。”巫策掃了諸人一眼,目光劃過龍戰仙,也就是多停留了幾個呼吸。
這種人,和他說太多沒有用處,最好的方式還是無視。
隻是這種輕視,又讓龍戰仙好一陣憤懣,若不是道問給他使眼色,恐怕又是一場龍爭虎鬥。
一行人再次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城主府。
孟不憂迎了出來,得知瘟疫一事還是毫無進展,臉色當下有些許難看,心中生出了些許怨氣,你們這些家夥都是名門大派的弟子,甚至還有一境之主的人物,之前話的那麼滿,不曾想是銀槍蠟燭頭,中看不中用,連個瘟疫都搞不定。
他覺得之前對這些人太客氣了!
果然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哎,也是,其實這真始世界又哪兒來的那麼多人傑。
巫策是人精,自然注意到了老城主前恭後倨的表現,但他沒有挑明,而是佯裝隨意的掃視四周,發現護衛隊的人馬還是和他來的時候一樣,一直都是少了一支,而且好巧不巧的總是那一支叫閻浮提的侍衛長領導的護衛隊。
一連七天,就連換勤也不回城主府,這有點說不過去吧?
巫策是知道城內一共有六支護衛隊,另外三支拱位中央,其餘三支巡查城中,但閻浮提那一支如此特立獨行,想不讓人注意都難。
“一些時日不見,這府中多了不少黃泥,真讓人厭煩。”
“誰說不是呢?現在就連廚房也有這些泥巴,我記得三個時辰前才打掃過。”
兩個侍女恰好從主殿邊經過,低低的交談聲躍入巫策耳中,讓他心頭一跳。
這城主府大規矩確實很嚴格,卻不禁小節,侍女經過主殿還竊竊私語這種事,放在其他地方肯定是重罪,但在孟府卻不以為然,所以巫策也不認為她們是刻意設計,倒更像是無心之語。
既是無心之語,那十有八九是真的!
他的目光順著牆縫掃去,果然看見了一些黃泥印,深深淺淺,規則不一,但是印痕極長,不知道連著哪一個方向。
巫策當下嘴唇一動,出口道:“火蟻泥!”
什麼!
幾人神色驟變,脫口道:“這難道是……”
太陰火蟻所過之處,因為自身奇特的火性,會留下泥痕,這些泥痕本質是血紅,然後在幹結以後,卻會鈣化成普通泥土的模樣,這時候要檢驗一二,隻需要將真水覆上,黃泥遇水,火性自顯。
幾個人之中雖所修玄功不同,側重麵不一,但是真水道法還是有所涉獵的。
夢思仙在老城主等人的詫異之色裏,隨意的一彈指,射出一串串晶瑩的太一真水。
太一真水一遇上那些黃泥,立即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隻見不計其數的火花爆起,猶如竹筍破土,響起劈劈啪啪的聲音,不一會兒功夫,黃泥洗盡塵色,滿地盡是赤紅到刺目的蟻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