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圓圓不見了？”張啟明似乎萬分震驚，突然飆高的分貝震得我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
“你別演戲了，騙了我這麼久，我不會再上你的當了。”我忽然覺得有些心灰意冷，如果能回到當年，我真的可能會戳瞎自己的雙眼，怎麼會看上這樣的男人？
我聽到他在電話那頭深吸了一口氣，仿佛在極力壓製著自己的情緒，說：“顧曉，圓圓不在我這兒，你最好快一點找出孩子的下落，否則我就向法院起訴你，收回監護撫養圓圓的權利，你從來就是個自私的女人，怎麼可能帶好孩子？”他的語氣十分尖利，就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小刀剜在我的身體和心髒上一樣。
“你說……圓圓不在你那兒？”我忽然有種心髒驟停三秒的感覺，接著便雙腿一軟，順著牆壁滑落下去，整個人癱軟在地上。
張啟明好像並沒有聽出我語氣中的異樣，繼續氣急敗壞地數落我道：“從我們結婚之後你就忙著工作忙著四處奔波，圓圓才五個月你就扔下她去上班，你什麼時候真的關心過我這個丈夫和孩子？總之，我不管你用什麼方式，必須在今天之內把圓圓找到，否則的話……法庭上見吧！”
到了最後，他的語氣十分冰冷，“法庭上見”四個字就像是一道無情的審判一樣，我坐在地上，呆呆地聽著手機裏的忙音，身體就像是被瞬間掏空了一樣。
不止是因為圓圓到現在還下落不明，還有，張啟明從來沒有對我說過的那些指責。
我一直都是個很沒有安全感的女人，生下圓圓之後，我就一心想要回公司去繼續工作。因為我太害怕了，我怕被甩在身後，我怕我不在的這段日子，之前所做的那些努力全都歸零。我總覺得，隻有賺更多的錢握在手裏，我才能過得更加安穩。
這些抱怨，張啟明過去隻字未提，我還以為他也理解我的感受，沒想到……
過了一會兒，我感覺到臉上有些癢癢的，於是下意識地伸手在臉上胡亂地抹了一把，卻發現，摸到了滿手溫熱的眼淚。
不行……我不能倒下……圓圓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裏，我一定要把她找回來！
我倉惶從地上爬起來，用襯衫的袖子擦了擦臉上還未幹的眼淚，也沒顧得上淚水是不是衝花了眼妝，腳步有些踉踉蹌蹌地跑回辦公室。
米雅剛好迎了上來，似乎一眼便看出了我的異樣，湊近我，壓低聲音問：“顧曉，你怎麼眼妝花成熊貓了，發生什麼了嗎？”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說：“米雅，我的孩子不見了……有人從幼兒園把她接走了，我現在必須過去，你幫我跟喬總說一聲好不好？”
她看著我的眼神有一絲擔憂，還有一絲其他的複雜的情緒，我也沒有心情和時間去探究。
隻見她點點頭，說：“嗯，你放心去吧。”
我抓起放在桌上的包包，轉身大步朝著公司外麵跑出去。我站在路邊焦急地擺著手，看到一輛出租車經過都恨不得站到馬路中間攔下它。
好在還沒到下班高峰期，沒過多久，便有一輛出租車停在了我的麵前。
我趕到幼兒園的時候，我媽還坐在幼兒園外麵的長椅上，臉上麵無表情，眼神看起來有些空洞，像是剛剛哭過。
一旁站著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臉上的表情混雜著害怕和擔憂，我猜，她應該就是新來的那個小老師。
我大步走過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也不得什麼禮節，問道：“你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入職的時候，園長難道沒教過你，隻有家長才能把孩子帶走麼？你告訴我，你為什麼隨隨便便就把我女兒交給一個陌生人？”
大概是我的態度太過強硬尖銳，我媽這才回過神來，站起身來伸手推了推我的胳膊，壓低聲音，說：“曉曉，你冷靜一點。”
那個小老師還很年輕，不知道是被我鉗著她胳膊的手掐痛了，還是害怕，總之雙唇顫抖了幾下，一個字都沒說出來，眼圈卻先紅了好幾圈。
“你說話啊！”此刻我覺得自己就像是個潑婦一樣，張啟明看到，應該會很開心吧？畢竟他對我的“美好祝願”全都應驗了。
“我們圓圓是個很懂事的孩子，她不會隨隨便便跟陌生人走的！”我拉著她的胳膊再次聲明。
她抬眼看了看我，就像是一隻受了驚的小貓一樣，怯怯地說：“對……對不起，是我疏忽了，剛剛放學的時候，我送孩子們出來，圓圓……圓圓看到一輛車，說……說是她爸爸的車子……所以我就……我就讓她去了……”她說著，眼淚吧嗒一下順著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