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場歌手正在台上唱著撕心裂肺的情歌,聽起來有點吵得讓人心煩。我打電話給林楠楠,問:“你現在在哪兒?出來陪我喝酒啊。”
“可是我這邊還有點事情走不開啦,乖,不要喝酒哦,我改天陪你。”說完之後,她便急急忙忙地掛了電話。
過去林楠楠不說有求必應,可是至少不會這麼急促地掛我電話。聽著手機聽筒裏的忙音,我竟然還有種被戀人冷落疏遠的感覺,我擺了擺手示意服務生,叫了幾瓶百威。
從清吧出來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馬路上的人也比剛剛下班的時候少了很多。我拎著包包,搖搖晃晃地走在路上,不知道該往哪裏走,我不想讓我媽和圓圓看到我現在的樣子,可是卻也無處可去。
一個踉蹌便跌坐在水泥地上,我怔怔地坐在那裏,手掌撫摸著地麵,
當一束刺眼的車燈朝我照射過來的時候,我下意識地用手在眼前擋了一下,剛想借機撒個酒瘋,可是卻看到車子停了下來,緊接車門便被推開了。
因為是逆著光,我看得不太真切,隻能依稀看得到從車內下來一個身材高大欣長的男子朝我走過來,還有些熟悉。
我本來就因為喝了酒微醺,醉眼迷離的,加上車燈的反射,我看不清來人的麵貌。我雖然已經沒有說什麼好失去的了,可我還是有些懼怕了,心裏想著不會是大晚上遇到了劫財劫色的吧?
忽然之間,我又想起來以前常常聽說,在各個酒吧前,經常有男人開著車來撿喝醉的女人。
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手在身後摸索著,想要找到一個可以防身的東西。可是無奈什麼都摸不到,我的眼前又是一片模糊,我隻好在心裏默默給自己打氣,然後打算默數三二一之後起身離開。
“顧曉!”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裏,帶著和平時不同的威懾力,讓我混沌的頭腦稍微清醒了幾分。
我站起身,拍了拍手心的土,咧開嘴朝他笑笑,說:“咦,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你忙完了?”
他大步走到我麵前,下巴的線條繃得緊緊的,神情中似乎帶著一絲不悅,像是拎一隻寵物一樣,一把將我打橫抱起,走回到車前,拉開車門將我丟進去,然後關上車門,上車,一連串的舉動,我隻覺得自己重心不穩,被當做拋物線一樣丟進了車裏。
“顧曉,你都多大的人了,你這樣做是在以身試法測試酒吧門口的安全性嗎?你一個人喝醉了坐在酒吧門口思考人生嗎?你這樣也太不像話了!”他一邊發動車子,一邊苦口婆心地批評著我。
我把頭靠在車窗上,借著酒勁兒淡淡地說:“你緊張什麼,我這麼大的人了難道還管不了自己嗎?”
其實現在的我無比清醒,我也沒有醉,但是卻不想清醒,我忽然很喜歡這種被人緊張的感覺,就像是討要寵愛的小孩子一樣。
平日裏堅強獨立的我,如果不以喝醉了為借口,有些話我是如何都開不了口的。
曾寒側過頭看了我一眼,有些氣急敗壞地說:“看看你的出息,喝一點酒就這樣,還學著一個人去喝酒,給我老老實實的。”他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我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在他麵前如此狼狽沒有姿態了,我的內心就像是有一座活火山,隨時都會火山爆發,岩漿燒灼著我,讓我覺得痛苦,又覺得痛快。
“曾寒我跟你講,酒是個好東西,雖然我離婚了,可是我也還有任性的權利吧?我……現在,應該還是有幾分姿色的吧?你說,你告訴我,我哪裏最吸引你?”我壯著膽子順勢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既然醉了,那何不好好利用這個機會。
“顧曉,你真的醉了。”他的語氣軟了下來,黑亮的雙眸裏盛著無限溫柔。
我攬著他的脖子,撅起嘴,像是一個討要糖果的孩子一樣,閉上眼睛,說:“我要親親。”
他皺著眉頭,隨即搖了搖頭,壓低聲音說:“可是我在開車啊。”
“一下……就一下嘛……”我說著,用腦袋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動作竟然還格外自然。
酒精還真是個好東西。
他騰出一隻手摸了摸我的頭,我感受到他手心傳來的溫熱,那種溫度讓我覺得格外安心。他側過頭看了我兩眼,幽深的雙眸像是水底的青石一般溫潤,接著湊過來,迅速地在我的唇上啄吻了一下。
就在那麼一刻,我的眼淚瞬間不受控製地湧出來,所有的堅強和偽裝也化為烏有。這樣的他,讓我高舉在身前的盾牌頃刻化為碎片,再也抵擋不了這樣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