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喬漫去了琴行。
她沒料到一年多之後還能再琴行遇見嚴九堯。
隻是和上次不同的是,那次來嚴九堯在擦琴,這一次他卻坐在門口靜靜的彈琴。
路過的路人紛紛停下腳步,在他身前駐足。
喬漫走近,目光死死注視的門口,也隻能從人與人的縫隙中看見嚴九堯迷魅的臉。
喬漫站在人堆最後,靜靜聽著快節奏的搖滾旋律結束。
待人群紛紛散去,嚴九堯抬頭才與喬漫的目光碰撞。
“你出現了!”嚴九堯的身子猛地竄起,眼底翻滾著驚愕,情緒波動得有點不正常。
喬漫微微一愣,“好久不見啊,沒想到你還在這裏。你的琴彈的這麼好,有點出乎我意料。”
“耳濡目染,最近自學的。”嚴九堯盯著她。
這時候丸子從裏麵走出來,看見喬漫,臉上揚起的笑難以抑製,“啊……喬漫!你怎麼來了?天啊!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
她淡淡微笑,“我有事要拜托你,進屋說。”
喬漫拉著丸子走進琴行,在桌前坐下。
嚴九堯也隨之跟了進去,他看似漠然的在角落擦琴,可動作幾次都因喬漫和丸子的談話內容而變得遲緩。
喬漫說完整個過程,有些不好意思的咬了咬唇,“這個忙可能會有危險。我願意拿出我所有的積蓄,雖然不多,但加起來應該也是一般人一整年的收入了。不過我不勉強的,你要是不願意……”
丸子伸手推她,打斷道,“開什麼玩笑?我會怕?監獄都蹲過了我還有什麼好怕的。再說了,我相信你。”
她眼眸狠狠一提,“真的可以?”
“麥斯利老奸巨猾,不要掉以輕心。”在一旁擦琴的嚴九堯冷不丁冒出一句來。
丸子瞪大眼睛,“九哥,你怎麼知道?”
嚴九堯沒有回答,深邃眼神輕輕掃過喬漫的臉,慢條斯理的說了句,“如果你們害怕,可以帶上我。”
“我朋友說今晚的相親會來的媒體不少。”喬漫起身將嚴九堯拉到門外,“你瘋了嗎?好不容易你和嚴瑤有了個安逸的生活,你這張臉要是被麥斯利看見,以他的心狠手辣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嚴九堯深不可測的看了她一眼,隨後唇角一扯,魅惑的笑容滑開,“我欠你的。”
喬漫洞穿嚴九堯此刻異常坦蕩的神色,不禁悚然一驚。
她偏過頭,“我聽不懂。”
嚴九堯微微俯下身,笑容雜進厚重的嗓音裏,“真聽不懂嗎?你聽得懂!”
“過去的事就算了,你也隻是聽命行事。”喬漫的步子猛退了一步。
嚴九堯的笑越來越濃,一直蕩至眼梢。
喬漫的心咯噔一下,隨後又漸漸沉靜。
既然嚴九堯主動提了那件事,喬漫幹脆也不再逃避。
目光再度轉向麵前妖冶的麵孔,小心翼翼的問,“但,能不能告訴我,喬菱怎麼會墜下樓?”
嚴九堯似乎並不意外喬漫問的問題,唇角輕輕扯動,滿含意味,“據資料顯示,喬菱對暮城沒有多少印象,所以她一定會對這座城市產生好奇。天台的四麵隻有一麵最能提現這座城市的繁華。席三死後,席天擎下令修砌圍欄,我混了進去……”
說到這裏,他唇邊的笑僵住,最後竟有一絲絲的愧疚雜進了神色中。
喬漫的心隱隱抽動,她強忍著被時光掩埋的悲傷,沉靜的問出口,“你怎麼能算準第一個掉下來的人會是喬菱?萬一有別的人去了天台……”
嚴九堯點了根煙,抽了幾口後緩緩說道,“女人和男人不同,女人在看風景的時候會有依靠欄杆的動作。在迪拜的時候我就仔細觀察過喬菱習慣的動作。你們曾經住的院落在二樓,喬菱幾次站在二樓窗口都依著窗沿,所以我斷定,她有倚靠圍欄的習慣。席三的大樓席天擎剛剛入住,團隊裏所有人都是男性。席氏的品牌形象高,上班的人不是白色襯衫就是黑色西服,我那天臨走的時候在圍欄上抹了一層淡淡的灰塵,這撞樓的男性不可能上去靠。”
喬漫的眼中蒙上濕氣,曾經發誓要找出來的凶手此時此刻就站在自己麵前。
她甚至知道他最大的秘密。
如果她要對嚴九堯報仇,對她來說簡直是輕而易舉。
而這個該死的嚴九堯,就是吃定她不會說!會把這些事都生吞進肚子裏!
喬漫突然覺得這個人的心理素質和謀略都不再麥斯利之下。
“你怎麼能夠這麼心平氣和的站在我麵前?難道你不怕我一狠心就毀掉你所有的平靜?”喬漫斜睨著他。
嚴九堯直起身,將燃燒半截的香煙丟棄,雙手悠閑的置進褲帶裏,“我倒是覺得你應該感謝我。”
“感謝你?”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嚴九堯輕笑,“如果不是我撞死了那個老女人,你的好妹妹也不可能在她墳前說出你的身世!更不會被我無意間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