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天地一瞬間都不複存在。我看著玄墨,玄墨看著他腳邊那朵花,最後,我也低下頭去看他腳邊那朵花。
那朵花看起來是如此的孱弱,細微地在我們腳邊輕輕地開放,那一點點殷紅,像是一滴落在地上,便不曾凝固過的血淚。
“鳶兒。”我聽見玄墨輕輕地喚了一句。那一聲聽起來是如此的哀傷,讓我幾乎要錯覺自己眼前的人究竟是誰了。
說來也是奇怪,我竟從不相信,眼前這個鬼王,是個有血有肉,有心有淚的人。
我有些恍惚。然而,也隻是那麼一瞬之後,就聽見玄墨對我說道:“走吧。”
“去哪裏?”我急忙問道。
他隻朝我淡淡地瞥了一眼,道:“去解決這些問題。”
“哦。”我茫然地點點頭,便隨著他去,向前走出幾百步,忽然見了一條滔滔長河,正從我們眼前緩慢地流淌過去,那河水翻騰著,聽在耳中,竟然是一陣陣的鬼哭之聲。
“這是忘川河,也是黃泉水。”見我駐足不前,玄墨向我望了一眼,淡淡說道。
我凝望著那條河,忽然覺得自己的心髒,用力地蹦跳了起來。
咚咚,咚咚。
我用手按住了自己的心髒,向玄墨望去。
“怎麼了?”他蹙額道,望著我的目光中帶著一絲絲隱約的不安和不耐煩。
“玄墨……”我低聲喚他名字,看著他臉上神情不耐煩中又帶著些微的不安,一時之間,竟也有了一種恍惚如同隔世的感覺,“鳶兒是她嗎?”
“嗯。”玄墨低低地應了一聲,又看看我臉上的神情,倒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什麼一樣,張嘴想要說什麼。我急忙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多說。
“我不在意這些了。”我低聲道,“林明鏡……那個林明鏡,一直惦記的,也是她?”
玄墨緩緩地點點頭。這是第一次,他看著我的目光裏,帶上了一絲疑惑。
“你要是還想問我為什麼,不如免了吧。”我無奈道,“你不是什麼都能看出來的麼?”
“看不透了。”他忽然說道,“看不透你的想法。”
“那大概是因為,沒有什麼好看的了吧。”我苦笑,覺得自己身上的力氣正被那洶湧而來的心跳給揮霍殆盡,在這一時間,別說是讓我說話了,就是站著,都好像會花費掉太多的力氣。
怎麼會這樣?
為什麼不能這樣?
兩個想法在我的腦子裏來回旋轉糾纏,就像是被貓玩兒亂了的線團,理不出一絲頭緒來。我緩緩地坐倒在地上,肚子裏一陣陣疼痛,有什麼東西像是要衝出來一樣的不安分。
“我是不是……真的死了?”我望向玄墨,忽然覺得自己現在這些想法,也是有些可笑,可這些可笑的念頭,竟然還會在我的心裏翻湧攪動,“它是不是要出來了?”
玄墨低頭看我。他臉上終於也多了幾分無措,看著我的時候,甚至有了幾分緊張。
“你……”他說了半句,又像是然想到了什麼一樣,急匆匆就要伸手將我扶起來,“我帶你先去找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