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個玉佩是不是就廢掉了?”雖然有些尷尬,我還是順著這個話題說了下去。畢竟現在,對我來說,相比起這樣的尷尬,我更不願意去接他剛才那個話頭,問我以後有什麼打算的話頭。
“嗯。”玄墨沉吟了片刻,將那玉收進了他自己的口袋,“我帶回去淨化,以後有機會再給你吧。”
他這麼說理的口氣,在我聽起來還真的有些不適應。我勉強點點頭,摸摸玉京的腦袋,也不知道自己這時候究竟是在想什麼。
“那你還會再出現嗎?”
玄墨的身影微微頓了一下。其實他剛才也沒有多少的動作,我卻感覺他剛才分明就是凝固了。
“你會希望我出現嗎?”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卻反問道,“你會希望看到我出現嗎?”
我低頭看著林明鏡的屍體。其實那個地方已經沒有了屍體,我也什麼都看不到,隻是尷尬著,好像沒有了那些血屍的存在,我和玄墨之間的關係,就進入了另外一種難以用語言來形容的尷尬局麵之中。
究竟誰是怎麼想的,又有誰能說得清楚呢?
當你在愛一個人的時候,他的一顰一笑,甚至一舉一動,你都會在心裏揣測他的用意。
當你在意一個人的時候,他的所有情緒甚至心思,在你的眼裏,都是透明的。你知道他想要什麼,也知道他想要做什麼。
可當你不再以的時候,你就會發現,這些都不存在了。就算你們麵對麵站著,就算真的貼近到不能再貼近的距離,你們依然誰都看不見誰,誰都聽不見誰。
就像現在這樣。
我從前總以為自己其實知道玄墨在想什麼。就像這一次,他這樣問我,我都明白他是想要我說,想見他。
可我也同樣發現,我再了解他,這個時候,這些話,我一樣是說不出口的。
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堵住了喉嚨,就好像是我終於放棄了和他有任何的一點點溝通。
“玄墨,”我聽見自己的聲音,那種感覺讓我自己都有些顫抖,甚至有些厭惡,“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聽見自己這麼說。
玄墨也低下了頭,不再說話。他剛才看著我的時候,眼睛裏明明還帶著一點希望,可是現在,他最後低下頭的時候,我終於清晰的感覺到了那道裂痕。
橫亙在我們兩個中間,並且終於準備發揮作用的隔閡。
“你身邊有很多人,”我盡量控製著自己的聲音和情緒,說道,“她們都可以很好地照顧你,照顧玉京,你也說過,他適合在這裏生活。”
我幾乎是咬著牙將這些話說出來的。玉京那小小的身體,在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也同樣僵硬了。
我不是都已經想好了,不會拋棄他的嗎?他像是想要問這個問題,而我,也想要問我自己這個問題。
可是這些問題,在這個時候拿出來說,又好像是個索然無味的問題。
感情都已經不要了,再想要留住什麼的話,說出來,不是好笑麼?
我摸了摸玉京的腦袋。
“玉京,這地方適合你,娘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我聽見自己的聲音,甚至在這一刻,忍不住要懷疑自己是哪裏來的勇氣,“所以……你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