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楓堯看起來似乎並沒有很興奮很開心的樣子,至少和季琳想象中的那種感覺不同。
旁邊的嫣靜雪可是他口口聲聲強烈堅持要娶,並且唯一要娶的女人,此刻的他怎麼都應該是紅光滿麵春風得意吧。可遠遠望去,季琳分明沒有在他臉上看到這些情緒的表現。
唇角似乎噙著一抹淺笑,如果說那是他開心的表現,倒不如說是為了應付周遭百姓的熱情。
畢竟這種場合之下,再沒有心情,也不好擺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隻是就連那抹並不太明顯的淺笑,在對上季琳目光的時候,也隨著二人的四目相接而漸漸淡去了,隨之是他眉心間微微凝出的褶子,很淺,卻在映入季琳的眼中時,變得那麼刺眼。
季琳看不透他眼底的情緒,也沒有那麼多時間去深究,隻是在看著他臉上表情的細微變化時,莫名有些心慌。
原本笑著的臉上,笑容忽然有些僵硬,心裏湧出許多微妙的情緒,她說不上來。
就在這時,君懷笑突然來到她的身邊,一隻手臂自然的攬住她的肩膀。
他的大掌覆蓋上她的肩膀的時候,方才還有些心意慌亂的季琳忽然之間又平靜下來,就像一池被攪得晃動不止的湖水,被人撫平了水麵的波紋。
她扭頭看向君懷笑,正好對上他溫柔的目光。
季琳朝他咧嘴笑笑,與他唇角的那抹弧線融到一起。
接著,二人在相視一笑後,視線再重新回到南宮楓堯身上。
他今天真的很帥,身著明麗錦服,頭束玉冠,黑發如瀑,劍眉星目,季琳知道他一直就很帥,可是今天,帥得比任何時候都更加認真引人。
也許是今天這個日子和身邊的人給他加了分。
南宮楓堯的目光一刻都沒有離開過季琳,從他看到樓上的她開始。
她穿得很普通,淡藍色的長裙包裹在她纖瘦的身軀上,梳著簡單的發型,頭上別著和衣裙相襯的藍色頭花,施著淡妝的臉蛋看起來很幹淨,帶著純真的氣息。
南宮楓堯從來不屑正眼看這個女人,可是今日此時,目光卻不自主的在她身上流連。
馬車行進的速度很慢,他有足夠的時間去觀察她在樓上的一舉一動。
她清清淺淺的笑容,深深的映入他的眼底淌進他的心湖,那片本平靜的湖水,在那一刻像是被人輕輕撥動一般,讓他甚至有一種要飛身上樓的衝動,尤其是在君懷笑出現在季琳身邊的時候。
他自然的動作,以及季琳隨後與他相視而笑的畫麵,一切都那麼美好和諧。
她原本似乎有些惶色的臉上,在君懷笑出現後,變得自若,仿若君懷笑就是那枚可以令她任何時候都能安定下來的藥丸一般。
這一點,連南宮楓堯都看出來了。
不知為何,心中竟是湧出絲絲妒意,仿若從心底很深的地方噴湧而出,好似那些畫麵原本都該是屬於自己,站在季琳身邊的人也應該是自己,可是不知究竟哪裏出了差錯,一切都錯位了,像是變了一個軌跡一般。
那種感覺,讓南宮楓堯心煩意亂,也更加深刻的想要找回丟失的那些記憶。
那裏麵,有他最重要的時光,有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人。
隨著馬車的移動,他的視線又落到君懷笑身上。
兩個容貌同樣出色的男人,不論從哪方麵,兩人都不相上下,連對季琳的感情亦是如此。隻是如今,隻有君懷笑站在季琳身邊。
南宮楓堯緊緊地盯著他,君懷笑亦同樣不甘示弱,隻是比起南宮楓堯那嚴肅認真的目光,君懷笑則顯得淡定平靜許多。
他淺淺的笑著,一個真正的旁觀者的神情。
卻深深的刺著南宮楓堯。
季琳在他的身邊,像是一個被保護在豐滿羽翼之下的小動物一般,仿若隻有那裏,才是讓她最安心的港灣。那種感覺,讓南宮楓堯極不舒服。
馬車行移,目光交錯,帶著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空氣中,在三人的心中或洶湧澎湃,或微微拂動。
此時的南宮楓堯的身邊,嫣靜雪笑容滿麵接受著百姓們的歡呼與讚美,她看起來比平日更加端莊動人。
她並未注意到南宮楓堯這邊的情況,這一刻,她是公主,是未來的寧王妃,她要做的,就是把自己最好的一麵展現給東祈百姓。
馬車徐徐前行,經過長街,經過酒樓外的大道,經過季琳和君懷笑的眼底。
遊行的隊伍漸漸遠去,街上很快又恢複了往日的嘈雜與繁忙。而南宮楓堯和嫣靜雪的事,注定要成為今天或者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坊間的傳談。
單身了那麼久的老光棍寧王大爺,終於有老婆了,這是何等的大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