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到了第二天,他正打算與月琴前往白府,卻在出門的時候遇到了宮裏來的人。
這一次,雖然並沒有所謂的排場,但來人卻身著宮服,身後還跟著幾名隨從,因此看得出來,這次和上次君臨天來的情況不一樣,這次是以一種很正式的身份來的。
來人是太監,皇帝身邊的李公公。
而除了衣飾上的正式之外,李公公的手上還拿著別的東西——聖旨。
君懷笑和月琴順勢跪下,李公公將手上的聖旨宣讀了一遍,內容大概意思就是要他三日後整裝進宮麵聖,並且即日起,搬入王府。
君懷笑接過聖旨,道了聲謝,便欲恭送他,結果李公公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隻是笑眯眯的看著他,恭聲道:“三殿下,您這是要外出啊?”語氣比較隨意,沒有了方才宣讀聖旨時的嚴肅。
“隻是準備出去轉轉。”君懷笑並沒有向他交代的必要,但伸手不打笑臉人,雖對深宮裏的人事無感,可他畢竟是皇帝的人,幾分薄麵始終是要給的。
“三殿下久未回琉武,出去轉轉也是應該的。”李公公笑著點頭,隻是馬上又轉了話鋒,道:“不過這會兒王府的人都在候著,三殿下還是隨老奴先去王府較好。畢竟,要看這琉武,將來殿下有的是時間。”
他的話說得很明白,你可以出去玩耍,不過不是現在,現在你要去的隻有一個地方,那就是王府。
君懷笑不是傻子,當然聽得出來他的言外之意。但對他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事,是去白府接季琳。
然他正要回絕,那李公公又笑著開口了:“三殿下若還有別的事情要辦,可差老奴便是,這入住王府,皇上說了,即時便去。那邊,老奴都已經安排好了,還望三殿下別讓老奴難做才是。”早就聽說君懷笑不好交往,雖然這才少許的接觸,但李公公已經感覺出來,他的確不是好纏之人。並且在他身上,有一股莫名的氣場,無形中讓人感到壓抑。
所以他說話時一直笑著,好似隻有帶著笑容,方能緩解他心中的抑感。
而現在,將皇帝搬出來,無疑是最好的理由。
他一個奴才的話,君懷笑隨便就可以拒絕,但皇帝始終是皇帝,君懷笑再能耐,總也不敢跟皇帝做對吧。
這般想著,李公公心裏連連祈禱,希望君懷笑千萬不要拒絕,也希望他對皇帝真的還有幾分忌憚。畢竟君懷笑離開琉武這麼多年,誰也摸不準他現在的狀況。
而他要真是拒絕跟自己去王府的話,自己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這大熱的天,等著吧,太苦太累,不等吧,回頭皇帝那邊沒法交代,君懷笑這邊也會被得罪。
兩難!
君懷笑沒有馬上說話,隻是看了李公公一眼,然後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唇角,緩聲道:“如此看來,這王府我若是不去,怕是不行了?!”
似問非問的語氣,李公公的笑容變得有些訕訕的,卻又不得不打起精神,回道:“還望三殿下體諒。”這可是皇帝的旨意,他一個奴才也做不了主啊。
“既然如此,還有勞公公帶路了。”君懷笑說著,頓了頓,又道:“還請公公給我些許時間,我這邊收拾收拾。”
“老奴遵旨。”李公公微微躬身,無比恭敬的樣子。
君懷笑的回答讓他心裏的石頭終於落了下來,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
萬一他拒絕,這事兒還真是不好辦。
君懷笑和月琴折身回了府裏,李公公則留在門口候著。
“公子,咱們真直接去王府,不去接小姐了?”月琴忍不住問君懷笑。
“讓月影去白府通知小姐一聲。”君懷笑沒有看他也沒停下腳步,邊走邊道。
“公子。”月琴喚他,正欲說什麼,君懷笑又道:“告訴小姐,在白府再忍耐些時日。”
他這般說了,月琴再有什麼疑問也難再出口,隻得領命下去。
隨後,二人簡單收拾了一下,便跟著李公公去了所謂的王府。
朱紅色的大門鮮豔無比,“楚陽王府”四個大字鐫刻在門楣上方,既然陽光未曾直照其上,依然散發出金色的光芒。
楚陽王……君懷笑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那四個大字,恍若隔世。
李公公小心的看了一眼他的神情,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從眼底劃過。
君懷笑太平靜了,平靜得他的眼神表情,都沒有任何的波動,就像一池清水般,即使被人砸進一塊石頭,那漣漪也會很快恢複原來的平靜。好似任何東西都勾不起他的反應。
那些不明的情緒忽然之間變成訝異和失望。
門口的侍衛穿著盔甲整齊的列成兩隊麵對而立,驕陽照在他們身上,甚至能看到他們臉上晶亮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