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花之墓(上) 第二章 伊利亞?哈羅斯托?基路伯(1 / 3)

身體如同灌進鐵水一般灼熱,由內之外,燒穿了內髒,融化了骨骼,痛苦得令人窒息。身上這潮濕的感覺是什麼?是汗水?同那些下位生命體一樣流淌著的汗水?為什麼會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明明正在飛翔,正在執行一項最重要的任務,然後……是一道灼目的光線?是的,那團光束籠罩了我的身體,燒掉了我的翅膀!巨大到難以想象的城市,遊蕩在萬米高空,在那城市的最頂點,我聽到了一陣輕盈的笑聲。那是一個女人的笑聲,一個女人在我的耳邊低語,她在說……她說了些什麼?

意識消散的那一刻,從我口中吐出的是什麼?一個音節?是的,我念出了她那禁忌的名字,她的名字是,蓮……

……

深入回憶的瞬間,頭部的劇痛讓天使從夢境中蘇醒,朦朦朧朧的視野,有個人影在旁邊吟誦著什麼……禱告語,對神族的禱告語,非常舒適,如一股暖流緩緩湧入身體,疼痛漸漸消失不見。很想睡去,就這樣睡去,在睡去之前,伊利亞恍惚地看一眼麵前之人。那是,一個人類的女孩……

…………

臉頰傳來一陣溫柔的觸感,這是從未有過的感覺,如此的陌生,如此的遙遠,以至於讓接受它的人感到異常的不安。

“誰!”

伊利亞猛然坐了起來。咚——木屋內響起一記沉悶的撞擊聲,接著是額頭傳來令人眩暈的疼痛感。忍住這份疼痛,伊利亞環視四周。

這是一間簡陋的木質小屋,擺放著一張小桌子,旁邊的架子上掛著一件動物的皮毛,牆邊火爐上正煮著一鍋肉湯,散發出誘人的香氣,而自己,正躺在一張粗糙的木床上。

“嗚——”耳畔傳來了女人的呻吟聲,伊利亞探出頭去看向床邊,一個人類的女孩正捂著頭蜷縮在地板上,身體不住地顫抖。

魔力的氣息,證明為大地一族的人類,判斷出這一點後,伊利亞暫時收斂了迸發的殺意。

“女人,這是哪裏?”揭開身上的被單,坐在床邊,伊利亞毫不客氣地問向那個縮在地上的女孩。

不過對方聽到問話後並沒有什麼反應,仍舊把臉埋在雙腿間,緊緊抱著額頭。

“喂——能說話嗎?”粗魯地搖了搖女孩肩膀,伊利亞仍舊用那無理的語氣說道,對於他來說,能夠與人類對話,已經是他能夠給予那些下位生命體最高的尊重了。

在聲聲催促下,女孩猛地站立起來。額頭通紅的她,淚珠不停地在眼睛中打著轉,伊利亞從那雙眼睛中看到的是憤怒和委屈。女孩將手中的東西摔倒了伊利亞身上,轉身跑出門去。伊利亞看了一眼女孩扔來的東西,是一條溫熱的濕毛巾,還帶著玫瑰花的香氣。

“搞什麼,那家夥……”女孩的舉動在伊利亞那本應永遠寧靜的內心中激起一點小小的漣漪。

此時,一位身上落滿了白色石灰的老人走了進來,也許是上了年紀的緣故,他的身體看起來幹枯而憔悴。

老人端著一盤子麵包,向門口的方向看了看,沉默了一會兒後,問道:“你對那個孩子做了些什麼嗎?”

對方那有些蒼白的臉上,雙眼的眼窩凹陷,眼角堆滿了皺紋,然而老人雙瞳中卻散發著淩厲的光芒,那是一雙匠人的眼睛,終生都在觀察生命、窺視記錄著這世界每一個瞬間。作為對精神力量十分敏感的生物,伊利亞感覺到這老人那與眾不同的存在感。

“這裏是什麼地方?我到底怎麼了?”也許是出自種族本能,伊利亞的語氣中還是帶著不屑。

老人沒有在意男子的無理,而是用一種低沉的聲音,簡短說道:“這裏是我家,你受傷了,是拉齊娜拖著你回來的,還一直念叨著‘流星’、‘天上掉下來’什麼的。”

“我?受傷了?”伊利亞看了看自己赤膊的上身,果然有燒傷的痕跡,不過仔細感覺,皮膚表麵卻蕩漾著藍色的水一樣的力量,正是這力量,修複了破損的組織,“水係魔法,治愈術?”

“那孩子努力地在學習魔法。”那個老人將盛著麵包的盤子放到了木桌上,轉過身來走到了伊利亞身邊,帶著一臉嚴肅的表情說道:“那孩子,一個人拖著你,走了回來,整個晚上都在為你施法。受了傷,那也是沒辦法。不過剛剛為什麼拉齊娜會流著眼淚衝出去,你對那孩子做什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