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理解,艾莉西亞她無法理解。看著那個被扔到床上的孩子,艾莉西亞的心中感到一陣煩躁。這煩躁源於那種與自己所理解的常理相違背而產生的違和感。
由於一個惡毒的詛咒,艾莉西亞的心靈始終保持著一片空白,將她稱為這個世界上最單純的人沒有錯,又或者稱為世界上最冷酷的人也沒有錯,因為對沒有心的她來說,二者的表現並沒有區別。
因為不具備普通生命那樣正常的感情,所以艾莉西亞唯有靠著邏輯性思考,才能做到與人的交流。紛繁複雜的人心對艾莉西亞來說變成了平麵的數學公式,靈魂如同一張白紙的她,冷漠是其最基本的情感。
對艾莉西亞來說,她對人類的理解就是建立在——“生命是以獲取為目的的”這個概念基礎上的。按照生存本能地指引,人類忠實地按照自己的欲望而行動。
在這方麵,有著一個極端的例子,就是那個偶然進入大聖典之中的魔法師維多利亞,那家夥的任性而為程度到達了一個奇妙的程度,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夷平一個國家,這樣的事估計她絕對做得出來。在艾莉西亞看來,約書亞?維多利亞?普洛尼就是這樣一個單純的家夥,沒有任何虛偽的遮掩,完全按照自己的願望而任性地活著。也正因為這個原因,艾莉西亞對維多利亞當初那濃烈的殺意,才會轉化為如今這種奇妙的感情。
而在艾莉西亞經曆的數千年時光中,隻存在一個特例,那就是當年科學時代的蓮?南希。那個女人可以說是與艾莉西亞完全相悖的另一個極端,在艾莉西亞和她的兄長哈諾客出生的那個時代,她就已經站在了科學領域的頂點,直到科學崩壞的那個時代,她仍站在科學的頂點。蓮?南希的一生,在艾莉西亞看來,完全就是奉獻的一生。無論是受到萬眾敬仰,還是承受了一切罵名,蓮?南希始終為人類奉獻著一切,最終甚至包括了她的生命。
“艾莉西亞,抱歉啊,不能繼續陪伴你了。”在急速下墜的‘伯利恒之星’上,在被傳送回大聖典之前,這是蓮?南希對她說的最後的話語。
那個人是特殊的,無法被人理解,無法被人銘記,沒錯,對於艾莉西亞來說,唯有蓮?南希才是特殊的。
但是,眼前這個孩子又是怎麼回事?明明剛剛差一點被殺死,明明被自己那樣對待,但是為什麼現在會有這樣的表情?
怪異,無論是這個孩子的血,還是這個孩子的人都是如此的怪異。
艾莉西亞在房間中慢慢度著步子,冰冷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床上的孩子。應該是……女孩子吧?單從血液的味道上說,那隱隱散發的誘人香氣,就比處女之血的味道更加甜美。
明明失血過多而處於極度虛弱的狀態,但是此刻這孩子卻強忍著,乖巧地坐在床邊,眨著大眼睛一臉緊張地盯著自己看,就像是一條懼怕要被丟棄的小狗。從這孩子的眼神中,艾莉西亞可以看到那種名為‘依戀’的感情,在過去幾千年間,敏銳的她曾在無數對戀人之間、無數的親人之間看到過這種感情;在哈諾客哥哥看她的眼神中,也有這樣的感情……但是,在這個孩子的眼中,卻存在著比這些都複雜的依戀。
“唉……”
當嚐試著向床上的孩子走進一步時,本該空白的內心突然就有了一種水波似的蕩漾感覺,這種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觸動讓艾莉西亞感到極為不適應,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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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歎息讓緊張的約書亞身體顫抖了一下。
“……艾莉西亞姐姐……”,也許察覺到了艾莉西亞此刻煩躁的內心,約書亞小心翼翼地呼喚著姐姐的名字。走出了再會時的震驚,從失血狀態快速恢複的約書亞已經重新認識到了這裏是兩千年前的世界,而眼前的艾莉西亞也與兩千年後的約艾莉西亞有所不同。
聽到約書亞的呢喃,少女忽然眉頭一皺,向著少年投來一道銳利的視線,口氣冰冷地問道:“我們什麼時候見過麵?”
“不……那個……”對於艾莉西亞的問題,約書亞低下了頭,不知道該如何作答。雖然從來沒有實現過,但是在希伯來爾,卻有著大量關於時空旅行的研究理論。所以約書亞知道,在這兩千年前的世界,自己做了什麼、說過什麼,都有可能對未來造成不可預想的改變。
“其他的暫且不說,告訴我,你從哪裏得到的‘血族’的血液?”看到約書亞一副吞吞吐吐的樣子,艾莉西亞瞬間逼近約書亞,厲聲問道。
在剛剛嚐到約書亞鮮血的那一刻起,艾莉西亞就發現男孩的血液中除了帶有無比甘甜鮮美的味道,更是暗中融入了“血族”之血!
“血族的血液?那是什麼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你的血液中混入了‘血族’的血液,而且是最古老血族的血液!”就算是剛剛因為喪失意識而無法認真進行辨別,但是約書亞的血中混入了始祖級別的‘血族’之血這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