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們全都走後,墨少雲不解的問秦三娘:“娘子,你要采這麼多花做什麼?”
秦三娘笑了笑,也不關子,“我怕到時候印花或者漂染的時候會留下不好聞的味道和略顯古板,采些花回來是為了用花花汁來漂染雲錦的顏色,這樣不但可以色彩鮮明,而且還會留下一些花香,豈不是兩全其美?”
聽完墨少雲宛若初夢,不由感慨自家娘子的冰雪聰明,這主意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女人都愛美,都愛香,要是做好的成衣上留著淡淡的花香味就算沒有人欣賞自己聞著也覺得舒心,而且花還沒有醒神的作用。
一切準備就緒的時候,秦三娘就按照這之前想出來的方法教給了工人們,日月不休,終於用了五天的時間才將這五十匹布染好色印好花。
明日就到了要交貨的時間,這一日,誰也不敢再大意疏忽,以免又出內奸,這一次秦三娘跟墨少雲都沒有回去休息,徹夜的留在布莊裏看守著織夢雲錦。
上一次的內奸抓到了,是一個叫做胖虎的男子,因為好賭欠下了一大筆賭債,沒有錢還,債主就說要砍了他的雙剜了他的雙目。
恰在這個時候,有人找上了他,說隻要幫他們毀了布莊裏新產出的那批織夢雲錦就幫他把所有的賭債還了,還給他一百兩銀子,迫於無奈才對做出這樣的事情。
當墨少雲再問是誰讓他這麼做的時候,胖虎就表示自己不知道了。
說當時那個男的個隔著屏風跟他說話的,他沒有看清楚那個男子的模樣,隻是大概的看到了一個背影,顯然那個男子不想讓人發現他是誰,隻說聽聲音是一個年輕的男子……
除了這些胖虎便也不知道了個所然。
雖然胖虎這樣做是被逼無奈,但是誰知道他會這樣做一次就不會有第二次了?
但是怎麼說胖虎也是在這墨家布莊待了快十年的人,趕盡殺絕到也有些說不過去,念及主仆情分墨少雲沒有將胖虎送去官衙,隻是將胖虎逐出了布莊,不過這樣對於胖虎來說何嚐又不是一條絕路?
離了布莊又涉賭如麻,沒有了墨家高昂的月俸給他揮霍那裏還能活得下去啊?
“爹,我剛得到消息說墨家的那批織夢雲錦可以交貨了,不知道又用了什麼方法,難道我們就要眼睜睜的看著墨家將這批織夢雲錦交上去嗎?這樣我們之前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白做了?”李銘一臉的陰霾咬牙切齒,沒想到這墨家這麼有能耐,這都死魚了還想著翻身。
李銘的父親李浩楠皺著眉陰沉著臉,他又何曾甘心就這樣讓墨家將這批貨交上去,本來劉莊主就說好了這份差事是他金燕莊的,誰知道這墨家突然間會出了這新品織夢雲錦,不但質地好,跟絲綢一樣的綢緞,價格卻要比絲綢便宜上許多,硬生生的就這樣將這份差事搶了過去。
這可是李浩楠好不容易盼來的,打通了多少的關係才能結識劉莊主拿下這份活,若自家的布匹能給皇上給看中那可是能名揚天下的啊。
一想到如此,李浩楠就恨的牙癢癢的,但是她又能怎麼做?
這都到了這個地步了。
“銘兒,爹知道你的心情,爹又何嚐不是不甘心,但都這樣了,我們又還能怎麼做?再毀這雲錦一次?所謂是上了一次當,你以為這墨家是傻子嗎?怎麼可能還這麼傻讓我們鑽空子。”
李浩楠說的有理有據,但是李銘早就被嫉恨給衝昏了頭腦,當初他可是到處跟那些酒肉朋友吹噓自己將來可是要為皇家做事情,自家的布莊會揚名天下的。
可是現在被墨家插了一個腳進來什麼都給攪和了,讓他那些酒肉朋友狠狠的嘲笑了他一頓叫他怎麼能不氣惱。
“可是爹……”李銘還想要說些什麼,但卻被李浩楠給打斷,“好了,事情就到此為止吧,你也莫要再去跟墨家做對,要是讓墨家知道上次的事情是我們做的,保不準兩家就要撕破臉了,這對我們都沒有好處,墨家不可怕,但是墨家的身後可還是有一趙與之和陽阿公主,這都是我們惹不起的人物。”
聽說這件事情是陽阿公主出麵為墨家解決的,自然而然的所有人都將陽阿公主歸為墨家的後台。
見自家老爹這窩囊怕事的樣子,李銘就不屑,但李銘雖然衝動好強,但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現在這個時候不能忤逆李浩楠的話,便陰沉著臉道了句,“知道了。”
李浩楠才點點頭,讓李銘離開。
剛走出門李銘就在自己的隨從耳邊咕嘟了些什麼,才陰笑著走遠。
眼眸中滿是陰鷙。
夜晚,一輪彎月高掛在枝頭上,天空略飄零著幾顆不算明亮的星辰。
夜色蕭條。
秦三娘端著晚膳就要拿去給秦三娘,一陣風吹來,秦三娘輕咳了一下,本沒有多在意,卻是在絲絹上看到了血。
算了一下時間,已經過了九天了,她還有82天能活,還有八十二天能看能嗬護她的兩個寶貝和少雲。
82天後她就要魂歸西天了。
秦三娘有些苦澀,將絲絹收好,忍住在眼眶打轉的淚珠秦三娘才端著飯菜進了庫房的一個偏間,今日墨少雲準備來個甕中捉鱉。
若是那人沒來最好,要是來了的話他墨少雲定叫那人有來無回,竟然敢打他墨家的主意,真是不知死活。
秦三娘將飯菜在桌子上擺好就讓墨少雲過來一起用膳。
握著秦三娘越發消瘦的手墨少雲就很是心疼,“娘子辛苦你了。”
墨少雲說著,語氣很是抱歉愧疚惆悵。
秦三娘笑著搖頭,“我沒事的,你不用替我擔心。”
雖是如此說,但又真的是沒事嗎?兩人心知肚明,卻都不敢說出來。
一邊用膳墨少雲一邊給秦三娘夾菜,恨不得把桌子上的菜全部都夾給秦三娘,讓秦三娘很是無奈,“少雲你自己也吃多點,這些日子你也幸苦了。”
“嗯。”墨少雲正吃著,突然間正在觀察著倉庫的劉望就讓人過來給墨少雲說,說倉庫那裏有了動靜。
怕是賊人要來了。
墨少雲放下手中的碗筷走了上前,劉望識相的讓開,讓墨少雲來觀察。
秦三娘也跟著走到了墨少雲的身後,她也很想知道在這吳縣誰還有這麼大膽,敢跟墨家做對。
就在這個時候見一個黑衣人從房頂上慢慢的攀爬了下來,觀察見沒有人,才向上門的人做了個手勢,示意可以下來了。
秦三娘數了數,這一共有四個黑衣人,看體形不像是認識的。
四個黑衣人觀察著四周沒有人,其中一個就拿出了一個瓶子,剛想要打開往雲錦上麵潑的時候身後不知道何時出現了十餘個人,奪過了那人手中的火折子還有瓶子,交給了墨少雲。
墨少雲接過來聞了聞不想瓶子裝的竟然是柴油,看來這四個人是準備一把火燒了這裏,墨少雲的臉色變了變,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四個男子中一個似乎是領頭的男子。
“你們四個倒是好大的膽子,知道這裏是那裏嗎?竟然敢跑到我墨家布莊來鬧事,是嫌命長了?”墨少雲搖晃著手中的柴油。
李銘冷哼了一聲,不語,陰沉的眼眸死死的盯著墨少雲。
秦三娘不明所以喚了一聲“少雲”卻被墨少雲給製止。墨少雲抬手就將李銘臉上的麵帕給拉了下來,見到這人竟然是李銘的時候,墨少雲不免有些驚訝。
李銘墨少雲是認識的,當初二人也玩過一段日子,後來墨少雲認識了秦三娘跟秦三娘成了親之後,以前認識豬朋狗友便也沒有再在一起玩過了。
雖然時隔五年,但墨少雲總不至於認不出李銘。
“想不到是你。”墨少雲勾了勾唇。
“是我又如何,墨少雲。”李銘陰鷙的眼眸緊盯著墨少雲,有著幾分嘲諷。
第二日,陽光初照普照著大地。
外麵院子裏花紅柳綠,花叢裏戲蝶流連,生氣勃勃。
一大早劉莊主就過來驗貨了,不同的是,這一次同行的還有高大人。
看著手中細膩質地柔和色彩鮮豔,複印著各異花紋還飄著但淡淡花香是織夢雲錦,高大人不由得讚歎稱奇。
“這就是織夢雲錦?果真是好啊,好啊。真是讓老夫大開眼戒了,這時間竟然又如此好新穎的雲錦,真是此布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啊,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高大人連續說了兩個好字,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墨少雲跟秦三娘相視一笑,墨少雲不卑不亢謙虛的說道,“高大人你繆贊了,不知道這織夢雲錦高大人可否滿意?”
高大人許是知道自己失態了,輕咳了一下,掩飾自己的窘態,“滿意,十分滿意,怕是整個西漢也找不到像你墨家這樣的雲錦了。”
高大人對手中的雲錦愛不釋手,讓劉莊主趕緊跟墨少雲結了尾數,就帶著五十匹織夢雲錦往回長安的路上去了。
臨行前,墨少雲跟高大人說在雲錦裏放多了兩匹是孝敬高大人的,可把高大人樂嗬的才滿意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