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還在聽嗎?”電話裏靜默了一段時間,宋致遠不得不再提醒他。

安辰禦輕嗯了聲。

“納聲的王總昨晚送來的女人,聽說是名牌大學的在讀高材生,出自平民家庭,身份背景簡單,各方麵素質都不錯,要考慮一下嗎?”宋致遠在電話裏小心翼翼地請示。

從相親會後,安辰禦立即安排助理宋致遠為他在短時間內物色一個“固定情人”。一個能夠讓安老太放心,而且可以充場麵的女人。當然,這個女人首要符合的條件,是不能上身。

--所有能夠用金錢解決的女人,都不會輕易上身。

納聲建築是這次參與基建工程建築競標的建築商之一。總經理王海仁在商海裏浮沉了大半輩子,早年白手起家,幾十年拚搏發展到今天擁有一方盛源,幾乎囊括了市內的大型建築工程。他深諳官場的迎來送往,更懂得如何把握時機。

女人,既是禮物,也是棋子,幕後交易幾乎成了行業內的潛規則。

凡被他挑中的女人,無一不是萬裏挑選的風華佳麗,迎合的,是對方的品味,對方的身價,還有心照不宣的“性”趣。

安辰禦抬頭望向天邊。

旭日柔軟的光線漫進車廂裏,在男人的身上鍍了一層淺薄的金箔。立體篆刻的五官反照在玻璃窗上,宛如藝術館裏展覽的傳世雕刻,經緯分明別致。

他沉吟了半晌,終於說話:“先留著吧。王海仁是行業內的老狐狸,我們還有用得著他的地方,總得給他留個麵子。”

“好的。我會處理。”宋致遠應了聲,對他的決定並不感到意外。--像類似的“情人”安辰禦足夠建一個華麗的後宮了,也不在乎多一個。

正要掛電話,安辰禦突然叫住了他:“致遠,你幫我查個地址……”

清晨的風猛地從半啟的玻璃車窗灌進來,衝散了他的聲音。

風裏還夾雜著淡淡的海水的味道。

宋致遠放下話機,手裏攥緊了剛剛記錄下地址的紙片,迎著窗外的晨光,掂起指尖在紙片上彈了兩下,若有所思……

簡沫跑出了海灘,再回頭時,已經看不見那人的身影。她稍停下來,待呼吸調整過來後,再慢慢地踱回市區。

唇齒間尚殘留著那個男人的味道,像一壺清香的甜酒帶了點嗆喉的辛辣,其實,她並沒有多討厭。隻是,他冷不丁的觸碰,如電流般瞬間瓦解了她的思緒。

仿佛一麵鏡子,她在碎片裏看到了倉惶的自己。

直到徹底地遠離了那人的視線,她才鬆了口氣。

時間還早,銀行還沒有開門營業,但門口已經零散站了好些等待辦理業務的顧客。簡沫在門口踱了幾個來回,幹脆把手提箱攥緊在懷裏,蹲在石獅子旁,望著天空發呆。

這廣闊無垠的蔚藍,依然純粹得了無瑕疵。

恍神間,感覺有幾道視線大喇喇地投射過來,可是再抬眸回望的時候,卻沒有發現其他異常。

門口聚攏的人越來越多,她隻好重新站起來,躋進最靠近裏麵的地方,排在了一位老奶奶的後麵,隨著擁擠的人流進入銀行的大堂。

“我想取錢。”簡沫徑直把存折遞進了服務櫃台。

職員透過那麵玻璃窗看了她半晌,才謹慎地說了一句:“您能出示一下身份證嗎?”

簡沫怔了怔,依言把身份證遞了過去,對方又叫來了客服經理,兩人在後台嘟囔了好半天,不時投來審視的目光。她也由著他們,坐在櫃台前,態度隨意又不失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