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禍水?
簡沫什麼話也沒有回應,卻還是忍不住啞然失笑。對素昧謀麵平時隻在報刊雜誌或硬照上了解到的人,卻能夠用這樣的詞來形容她這麼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子,可想而知,這個社會已經瘋狂到何等苛刻的程度?
有維持秩序的工作人員急忙跑上前,築起人牆將洶湧的記者隔離開去。
可是記者們依然高舉著長槍短炮,鑽過工作人員阻攔的空隙又是一陣急促的提問,“簡沫小姐,請問你這是要嫁入‘豪門’的節奏嗎?但是安氏是個傳統的大家族,他們會承認你的身份讓你融入進去嗎?另外……你如何看待安若容被曝與你的公司老板齊大石多年前的性醜聞?”
簡沫本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準備轉身走向後台,卻倏爾折返,對著遙射過來的鏡頭非常認真的幾乎擲地有聲地正色道,“我重申一遍,我與安辰禦先生並不存在任何私人關係。今天是柯氏企業的主場,請各位蒞臨的嘉賓和記者們尊重。而關於安女士與齊老板之間的事情,我並不清楚,還請問回他們本人,好嗎?”
“那你重回模特兒的舞台,是因為安氏家族反對你們的交往?或者說,你們已經秘密分手了?”記者再一次見縫插針。
難得簡沫對剛才的問題作出回應,並且她的態度相較於以往麵對任何一次的記者提問來說,堪堪算得上是合作,記者還要再追問下去,可是她已經折身返回了後台。
才拐了個角,所有喧嘩以及轟隆隆的音樂聲頓時被擋了在外麵。
小心翼翼地踏進由木板臨時搭建的後台,簡沫抬眸,一眼便看見了盈盈站在化妝鏡前的衽寧。她挽著清雅的笑,似乎是專門在等她的。
簡沫怔住,眼角處卻蕩漾著淡淡的笑意暈開去,直至走近,才發現祍寧的臉色並不十分好,眸底薰染著一層淺薄的倦色,若不細看,根本察覺不出來。
“你不舒服?”她微微側首,臉容清淺依舊,不過仍然掩飾不住心底極力壓抑的一陣翻湧。
衽寧搖了搖頭,揚起臉,視張定格在印象中她那張始終平靜的麵容上,說不上有多熟悉,但每次看到她,總有種說不出的親切感從體內慢慢升騰,從而充實。
“簡沫,你……似乎變了?”她的手剛要撫上她的臉頰,隻是指尖才要觸上,又再放下,順而牽起了她的手,坐在化妝桌前的椅子上,“我記得上次我們最後一次見麵,你說過要離開這個舞台,可是後來你又回來了。為什麼?”
“因為……”簡沫沉吟片刻,本來已經斂起的神色有了一絲的放鬆,聳聳肩,舉重若輕地答道,“因為你說過的,我適合這個舞台。所以我回來了。”
衽寧從她清淺的眸裏看到了倉促中掩飾的不安,明明知道她不過是在搪塞,但不戳穿,而是凝視著眼前的女子,眼神裏傾注著前所未有的柔情,“你的表現力,還有你的張力,確實很適合模特兒這個行業,隻是我希望你能夠不忘初衷。如果是因為經濟上的問題,我可以幫你……”
敢情她是以為簡沫如雜誌上所報導的那樣,被“富二代”拋棄,所以才不得不回到舞台上重操舊業吧。
不過那些報導一向誇大其辭,甚至子虛烏有捏造事實,她不追究其真實性,但是若然簡沫出現了經濟上的危機,或許她能以朋友的身份給予她幫助。
莫名的,從認識的第一麵起,衽寧就對麵前這個如煙如幻的女子萌生出一縷無形的牽掛,她嵌在額間的每一次蹙眉總是能夠輕易地牽扯著她的神經。
簡沫定定地看著她,任由她把自己的手握在掌心,木然地感受著那兩片柔軟而溫熱的觸感在自己的肌膚上烙下痕跡,居然舍不得離開。
多久了,這種如母親一般企求不及的溫暖從來都隻在午夜夢回的時候出現過,而今卻是那麼實實在在地被她嵌進了脈博裏,恍惚之間,時間倏爾變得出奇的悠長,也出奇的平靜。倘若可以,她隻想用著此生最後的餘力將這一刻的柔軟永遠地留住。
一個工作人員從前台處走了下來,朝著衽寧低低地邀請道,“衽女士,該您出場了!”
衽寧應了聲,在簡沫的手背上又輕輕地拍了兩下,再三叮囑,“你有我的的手機號碼,記住了,以後有事情可以找我,一定啊!”
直至簡沫的眸垂下去,繼而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她才放開了她的手,掌心的位置,還留有著她未曾褪盡的餘溫。
快要踏上前台的一刻,後麵的簡沫急急地叫住她,“我……以後還能再見到你嗎?”
衽寧回轉身,看著她一雙清淺的眸隱隱地泛起了霧氣,心底不由得一怔,但依然溫和地笑著頜首,“可以。隻要你需要,可以隨時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