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1 / 2)

將一切處置完畢,長恭帝轉身,對著文皇後道:“丹秀樓已經焚毀,既然毓秀宮已經修整完畢,朕看,敏充媛便直接搬進去吧。”

文皇後躊躇:“陛下,整個七月並沒有適宜動遷的吉日,是不是將敏充媛先安置在其他宮院,過了七月再搬入毓秀宮。”

移居動遷,無論民間還是皇家,都是很重要的,必須謹慎對待的事情。

長恭帝擰著眉,臉色黑沉沉的:“讓欽天監再好好算算,目下這種情況,不管敏充媛搬到哪一個宮院,還不都是動遷?”

文皇後也就不再堅持,微微歎了口氣:“是,陛下,臣妾盡快安排。”

長恭帝又道:“朕先將敏充媛帶回元乾宮,餘下的事情,便都交由皇後。”

文皇後點點頭:“是。”

第十九章

一轉眼,已是八月。

不覺初秋夜漸長,清風習習重淒涼。

天高雲淡,暑氣漸消,輕輕飄落的黃葉,枝頭累累的碩果,這便是秋天,自在而灑脫。

自搬入毓秀宮之後,馮曉瑟便一直深居簡出。

太醫院的禦醫診治過後,認為馮曉瑟吸入了煙氣,肺脈受到了損傷,若是不能好好保養,隻怕會落下喘證。

今日,陽光正好。

窗下,馮曉瑟躺靠在貴妃榻上,手裏拿著一冊書,津津有味地翻看著。

仙娘懷裏捧著一束紅菊花,笑吟吟地從外頭走進屋裏來。她拿過一隻琺琅彩芍藥紋玉壺春瓶,將紅菊花錯落有致地插入瓶裏,而後擺放在胭脂木大案上,那亭亭玉立的花兒,渲染著一室的風景,活色生香。

凝視著馮曉瑟恬淡的容顏,仙娘不禁回想到那一夜,當長恭帝將馮曉瑟帶回元乾宮,明亮的燭火之下,清楚地看到她額頭大片的青紫,她聲音嘶啞,幾乎說不出話來,脖頸處已然腫脹,那觸目驚心的暗紅色勒痕,就連長恭帝見了,也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玉娘和仙娘是知道來龍去脈的,彼時也隻能緊咬著牙關,忍耐著淚水,深深體會到宮中步步驚心的真正含義。

她仿佛覺察到仙娘的目光,抬頭看她,笑道:“想什麼呢?這樣入神。”

馮曉瑟的聲音還未完全恢複,低低的,啞啞的。仙娘卻覺得莫名的悅耳動聽。她赧然道:“沒想什麼。”

“玉娘呢?一早上都沒見她。”

仙娘道:“尚服局新縫製的衣裳鞋襪,尚功局送來新打製的首飾頭麵,玉娘正忙著接收清點。”

馮曉瑟的所有家當,大到珠寶珍玩,黃金銀票,小到線頭線腦,鍋碗瓢盆,全都留在了丹秀樓,隨著大火付之一炬。

馮曉瑟倒不甚在意這些身外之物,長恭帝卻不願委屈了她,開了自己的私庫,大手筆地賞賜與她。又命尚服局和尚功局趕製衣裳鞋襪,首飾頭麵,兩位尚宮哪裏敢怠慢,夜以繼日,飛快地將任務完成,送到毓秀宮。

至於丹秀樓起火的因由,鬧鬼的風波,長恭帝和文皇後一句話都不曾再提起,馮曉瑟也識趣,隻當事情從未發生過。

仙娘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閑話:“娘娘,容素嬤嬤說了,羅漢果雖然不是很珍貴難得的藥材,但對應娘娘肺脈損傷的病症,是頂好的,用來泡水喝,可以清肺平喘,常年服用,還能延年益壽。

多福有消息遞進宮來,她在家鄉留了半個月,便啟程到葉小景家,把娘娘賜下的銀子交給了他的家人。回京之後,如今已經安定下來了,莊子上照料著積年的老嬤嬤,老太監共三十五人。

後院荷塘裏的蓮蓬成熟了,新鮮蓮子又清甜又爽口,我喊小丫頭們劃著小船去摘,回頭給娘娘熬銀耳蓮子羹。”

馮曉瑟一手支著頭,淺淺地笑著,隨意地聽著,瑣瑣碎碎,平平常常,就是生活。

一個小丫頭朝屋子裏走來,行禮之後,說道:“娘娘,馮修容娘娘來了。”

除開長恭帝和文皇後,馮修容算是馮曉瑟搬入毓秀宮之後的第一位訪客。

馮曉瑟入宮時日不長,根基尚淺,與宮妃們隻是點頭之交,她風頭太勁,待人行事又高調得很,人緣並不好。丹秀樓大火蹊蹺,在尚未成埃落定有個最終的說法之前,宮妃們大都選擇冷眼旁觀,明哲保身,不願趟入這趟渾水。

該來的人終於來了。

直起身子,端正了坐姿,馮曉瑟對著小丫頭道:“請修容娘娘進來。”

小丫頭道:“是。”

馮曉瑟轉頭又對仙娘道:“去沏茶來。姐姐愛喝碧螺春。”

仙娘點頭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