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字頭上一把刀,除了讓自己受傷不會有半點好處。這樣顧首顧尾,為官實在是受氣的很。但是,有什麼辦法呢?沒有辦法改變的事情,隻能是忍著,
一場接風宴,直到夜半三更,方才了了散場。沒有人知道,工部尚書這個欽差大人何時能夠起身前往災區。
皇帝很是大方,雖然朝廷與鄭氏作戰,皇帝依舊還是讓戶部給了三十萬白銀。同時下旨,令太原府開倉放米。
然而,押送官銀的工部尚書究竟是拿了多少銀子出來,沒有人知道。上千人護送官銀的,都是滿洲八旗子弟。
雖然皇帝這些年一直表揚於成龍,隻不過沒有大臣願意像於成龍一樣清貧。皇帝是賞賜了,但是皇帝的賞賜是絕對不能典當也不能買賣的。
所以,於成龍這些年一直是以貧困在大臣之間聞名遐邇。這就是做清官的下場,就算是被稱為在世包青天,那又如何。
沒有錢,依舊還不是沒有用。百姓是數以萬計,就算是有心幫扶,不依舊還是無力回天。那麼,既然是明知不可,何必要生生委屈自己。
清官難做,一者,就算是有人寧願像於世龍一樣,可是清官畢竟是少數。作為異類,自然是要被排斥的。二者,於己不利還會傷害家族。
巳時三刻後,欽差大人姍姍來遲。就算是已經等了兩個時辰,作為一個四品知府,張楊也是什麼不能說,更加不能抱怨和不滿。
“陛下下旨開倉放米賑災,想必王大人是知道了。”作為皇帝的欽差,自然就是要傳達皇帝的聖意。
本來隨著薩穆哈一同前往山西的,就還有聖旨一道。隻不過,昨日太原巡撫大人王大人實在是太過熱情了。
這一喝酒,作為欽差大人的薩穆哈就忘記了大事。宣讀了聖旨之後,薩穆哈就隻能是隨著張楊前往代州。皇帝的意思,是代州才是薩穆哈該去的。
雖然,如今在太原府休憩了,也隻是終於落腳。最終,到了代州崞縣後,情況實在是慘。賑災的銀子,三十萬,變成了二十萬。
欽差大人的意思,無非就是另外十萬白銀,還在太原府。如今還是先拿銀子來修建房舍安置災民為主,至於那十萬白銀,若是這二十萬用完。
餘下的十萬白銀自然還是會從太原府運過來,最後還能怎麼辦呢?自然隻能是按照要求辦事。不過,三十萬兩白銀卻是沒有用完,賑災的糧食也沒有人敢打主意。
畢竟這些都是救命的東西,也沒有人敢以次充好。要知道,若是激起了民怨,這就不是罷官那麼簡單的事情。這是要抄家滅族的,大事。
在代州一個月,薩穆哈就已經是不能忍受。時不時離開代州前往太原府,也就隻有這位欽差大人一個,隻是這樣也就罷了。
然而,當欽差離開代州離開了山西後,返回京城之時留下的一本呈送皇帝的賬本,開銷三十萬白銀。讓張楊是無論如何,也是咽不下這口氣的。
這是什麼道理,分明賑災隻用了十八萬兩白銀,可是如今就演變成了三十萬。其中十二萬何去何從呢?做假賬是張楊拒絕的。
直到,三日後太原知府下轄蕭大人,張楊的頂頭上司,“這件事,本來已經是結束了,欽差走了,屋舍也是修好了。”
“是,食君俸祿,擔君之憂。可是,你以為隻有你自己一個人麼?大清建國不過百年,京師滿朝文武。你能夠做些什麼呢?放手吧。”
天子門生,是科舉開創之後打破氏族壟斷官場,寒門無仕途後,百姓對於天子親自在金鑾殿監考的八股取士的戲稱。
早在隋唐之前,就像是造就王謝之家這樣氏族的九品中正的推舉製,隻能是讓氏族壯大,皇權旁落。
為了自己的江山能夠千秋萬世,最終皇帝一次次改革,取締了這種隻能是給自己添堵。為氏族添磚加瓦的舉薦製度,科舉一開寒門以氏族不能阻擋的姿勢,進入了朝堂。
寒門的崛起,對於氏族來說,無疑就是一個危險的信號。東西兩晉,百姓可以不知道皇帝,但是卻不能不知道王謝之家。
最終千年把持朝堂,對於皇帝試壓的氏族,屈服於皇權。一場關於權勢的硝煙,這才是終究被消滅了。
皇帝有自己的算計,大臣為了家族要抱成一團。這些,都是個人的利益驅使。最終,張楊不得不向現實屈服。
雖然是做了假賬,但是張楊卻修書一封給了遠在京師的老師,陳廷敬。張楊知道,若是還有誰能夠幫著自己向聖上說話,那麼就隻有陳廷敬了。
張楊不敢明目張膽的說出這件事,隻能是以詢問的姿態向老師請教。整個太原府,如今隻怕都是工部尚書的耳目了。
雖然,張楊並不是真的清楚,誰又得到了多少錢財。
“此事,萬萬不可打草驚蛇。你且細細的商議好對策之後,將賬簿帶給為師。”陳廷敬雖然是也想快速的整治了工部尚書,可是事不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