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容止微笑著走進來,走到餐桌旁,將紅漆木盤上的冰糖銀耳粥放到桌子上,然後拉開椅子坐了下來,“見到本宮,瓊妃妹妹這麼驚訝?”
他長發垂肩,清明的眼眸黑若點漆,亮晶晶的,仿佛兩團湖光一片秋色,看來是那樣的從容自若。
葉瓊薑眨了眨眼,才確定自己沒有看花眼,緩緩站起身,向他微微一躬身,“瓊妃……參見皇後娘娘。”
顧容止微微一笑,向著跪在地上的紡春道:“你下去吧。”
紡春看了一眼瓊妃,應了一聲,卻行而退。
室內隻剩下顧容止和葉瓊薑兩人。
“坐吧,這裏隻有你我,不必講這些禮節。”顧容止輕扶她的手臂將葉瓊薑拉起來。
葉瓊薑起身入座,有些好奇的打量著他,“你怎麼……跑到我這裏來了?”
“你不歡迎?”
“不,我隻是……你不是要召見小皇子嗎?”葉瓊薑略微猶豫了一下,雖然他總是給人一種若即若離的難以接近的感覺,但是,一想到他畢竟是自己的夫婿,而且……麵上微微一紅,兩人更有著夫妻之實,讓她還是將心底的疑問問出來。
顧容止淡淡一笑,“正是因為顧瑀要來,所以,我特地提前來見你,就是想跟你說說這事。我過來的時候,正巧見你宮裏的小宮女端了粥出來,我正巧也沒吃呢,我們一起吃吧。”
他修長的手指捏著細長的勺柄,沿著粥碗的邊緣舀起,再仔細的吹涼,長長的睫毛微垂,竟是說不出的雅致。
葉瓊薑不由看呆了,細瓷白勺遞到了唇邊,便下意識的吃了一口。
直到這一口粥已經咽下,葉瓊薑才忽然意識到,這是……被喂食了?
胭脂般的紅暈瞬間爬上她的臉頰,芸片般的小耳垂更是紅得通透。
下一勺已經再次送到唇邊,葉瓊薑羞澀的不敢看他,又不知道要如何拒絕,看著他捏著勺柄的手指上細微的指紋,隻得緩緩張開嘴吃了下去。
一時間,無人說話。
兩個人,一個喂,一個吃,寂靜的房間裏有一股說不清的情愫湧動著,彌漫著些微的燥熱。
直到一碗粥還剩下小半碗,葉瓊薑實在忍不住,說道:“……你,你不吃嗎?”
他不是說也沒吃,要一起吃嗎?怎麼光喂她,自己卻不吃?
顧容止笑了起來,柔聲道:“我吃你就好。”
說著,便在她臉蛋上輕輕啄了一下。
啊!
臉蛋上傳來柔軟的觸覺,隻有瞬間的碰觸,卻讓葉瓊薑大吃一驚,捂著臉蛋驚異的瞪圓雙眼。
隻見他笑得眉眼彎彎,雙眸中神采飛揚,如星辰般光亮。
小小的得意在他唇角翹成一絲戲謔和寵溺。
這人……
看慣了他的清冷疏離,飄渺若仙的姿態,忽然發現他也是如普通人般有著情緒波動,葉瓊薑一時之間還有著不適應,可偏偏這人,無論做何種情態,都是這樣的叫人舒泰,沒有一絲違和之感。
“不要鬧。”輕斥一聲,知道他是故意戲弄自己,葉瓊薑有些害羞的低下頭,岔開話題道:“你不是要跟我說小皇子的事情嗎?”
輕輕將勺子放下,顧容止看著她臉上還沒有消退的紅暈,微微一笑,道:“關於小皇子的事情,相信你聽說過不少吧。”
“我隻聽說,小皇子入宮時就五歲了,是帝後的唯一子嗣。”葉瓊薑猶豫了一下答道。
“帝後?兩個大男人能生出孩子?”顧容止曬然一笑,“你大概也聽過,這孩子是皇後在辛國生下的野種這種流言吧?”
這話出自顧容止之口,倒讓葉瓊薑尷尬起來,訥訥的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如果我真是女子,那麼這流言也就真的對了。小皇子顧瑀是我的孩子。不過現在名義上是大夏皇帝的子嗣,莫華的嫡長子,被封為太子,所以隻得冠以莫姓,叫做莫顧瑀。”
雖然對這個皇子也有一些猜測,等真的聽他說出來,葉瓊薑還是有些吃驚。而最不能理解的是,莫華為什麼會留下顧容止的性命,甚至連他的孩子,也入在自己名下,甚至當做未來大夏的繼承人來培養?
莫華難道瘋了?
還是說……抬頭認真看了看顧容止,清冷俊逸,飄然若仙,確實風姿絕代,難道莫華真的對他有所肖想?有所企圖?
“亂想些什麼?”顧容止看她的神情,便知道她在想什麼,輕輕在她額頭上一點,葉瓊薑沒防備,“哎呦”一聲,捂住額頭,有些無辜的瞪著他,這能怪她亂想嗎?
顧容止微笑道:“我以為你昨天去了神星宮,是察覺到了什麼,原來是誤打誤撞。”
他這樣一說,葉瓊薑更加疑惑了,“神星宮怎麼了?哦,對了,昨天,皇上也在,而且那個大神官一見到我,就說什麼貴人,這到底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