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容止溫柔一笑,伸出手與她一同握住木牌,肌膚相貼裏傳遞著彼此熟悉的溫度,卻似乎連同血液,心跳都一起傳遞了過來。
這一刻的心意相通更勝卻了無數。
他們一個在西北苦寒之地,一個在皇宮之中。
天南地北,各自掙紮,不得相見。
上千裏路的距離,帶起的是無窮的思念。
“紅繩結,同心鎖,一穿一生諾。”
老道熟練的拿起紅繩,從木牌上的小孔穿過,輕巧的結成一個同心結,他平緩的聲音賦予了無窮的念力。
再拿在手中,小小的木牌,瓊薑容止,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因其內所包含的承諾和意義,隻覺分外沉重。
抬頭看了一眼掛滿紅繩木牌的槐樹,看著其他成雙成對的年輕人正在樹下不停向上拋著許願牌,顧容止掂了掂手中的木牌,微笑著詢問:“我們扔到哪裏好?”
“那裏吧!”葉瓊薑展顏而笑,指著離月光最近的突出來的一條長長枝條。
老槐樹上的其他枝條都掛滿了許願牌,那條長枝四周的許願牌明顯更多,顯然是有許多人都想掛在上麵,或許是因為確實有點太高了,普通人拋起的準頭不夠,反而沒有一個人能成功。
顧容止點頭,手腕一抖,許願牌被拋了出去,精準的掛在最接近月光的那個枝頭。
下弦月掛在樹梢上,綴著許願牌的紅繩就仿佛懸掛在月亮的彎角,看起來別有一番精致的意境。
葉瓊薑仰望著那枝頭上的紅繩木牌,要滿溢而出的情感是一種微妙得難以描述的波瀾起伏。
紅繩結,同心鎖,一穿一生諾。
這是相伴一生的承諾。
“我們去拜月老吧。”掛完了許願牌,顧容止輕輕在她耳邊說了一句,拉著她從槐樹下走進月老殿。
大殿寬敞,正中供奉著月老的全身金像,長長的胡須,右手持著拐杖,左手裏則拿著姻緣簿,座下那月老星君四個字看起來分外惹眼。
殿內頂梁傷懸掛著許多半丈寬的長條紅綢,每一個紅綢下方都墜著黃銅的經軸,將這許多懸垂的紅綢繃得筆直,如同一扇扇從天而降的紅色大門。或許隻要撥開任何一扇,便有機會遇見那命中注定的有緣人。
雙雙跪在月老金像前的拜墊上,葉瓊薑閉上雙眼,虔誠得雙手合十,誠心誠意的祈求她和顧容止的這段姻緣天長地久。
拜過月老,正要起身,就聽見跪在身旁的一對年輕姐妹悄聲交談,“姐,我拜好了,我陪你去後麵拜拜送子娘娘吧,你和姐夫成婚也一年了,娘可是盼著你快快生一個呢。”
“……嗯。”有些害羞又有些心動,姐姐低低的應了一聲,站起身,跟妹妹一起從側門出去,直奔後麵供奉送子娘娘的大殿。
葉瓊薑聽得心中一動,轉頭看到顧容止還在閉著眼睛,似乎並未祈禱完畢,她臉上一紅,悄悄起身跟在那對姐妹身後。
整個月老廟是三進的院子,第二進的院子裏就是送子娘娘的大殿,金色的龕前,寶相莊嚴,滿臉慈愛的送子娘娘,懷裏抱著一個胖墩墩的小娃娃,看起來相當和諧,四周襯著一叢叢供奉的鮮花,母性的光輝仿佛從神像上散發到整個大殿。
那對姐妹上前跪拜祈禱,葉瓊薑站在門口看了一會,並沒有上前,隻是看著那送子娘娘懷中抱著的小娃娃,倒是有些莫名的喜歡,若是……若是將來她和顧容止能夠平安無事幸福相隨的話,她也想要有一個孩子的。
“你怎麼一個人走出來了,也不等我?”
“呃,沒什麼。我們快走吧。”
被隨後而來的顧容止堵個正著兒,葉瓊薑見他若有所思的看著殿內的送子娘娘金像,有種被他洞悉心事的羞澀,連忙紅著臉拉他離開。
手指被略微用力的捏了一下,隻聽見顧容止略帶遺憾的沉聲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是的,現在還不是時候。如果她真的在這個時候懷孕了,反而不利。
“不過,不會等太久的。”
他的聲音裏充滿了無限的抱負,葉瓊薑忍不住抬頭看他,隻見顧容止專注的望著那送子娘娘的金像,眼眸明亮如深藍夜幕上那最亮的寒星,閃爍的是無比強大的自信光芒。
“容止……我會盡己所能的助你完成大業。”
“瓊薑,”看著她堅決的小臉,顧容止展顏而笑,“你什麼都不用做。你隻需要像現在這樣好好的活下去,等著我。等著我從西北回來,殺入皇宮,娶你為後!”
——殺入皇宮,娶你為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