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愛生恨這個動機說得通,事情似乎並不複雜,真相仿若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但一切還是迷霧重重,撲朔迷離,歸根結底,是因為沒有證據。邏輯推理都帶著主觀性,說得通不代表就是還原了事實過程,就好像他們當年認定“潘梅因嫉妒而對溫情下毒手”時不也覺得很有道理?現在看來,差不多就要被推翻了。
孫東擎太過四平八穩,坦然處之,他的態度不像當事人,反而更像個旁觀者,知道事情的始末,引導著他們抽絲剝繭,一步步走向真相,或是假象。線索到了這裏,原本清晰的的判斷徹底亂了,看起來他們像是找到了另一條線,懷疑到孫東擎身上,但事實上他們是失掉了潘梅那條線,而孫東擎這條線根本就是斷線,無從查起。
“咳咳……”
壓抑的疼痛,疼出了一身汗,嚴煊想得差不多,睜開眼,壓著肋下喘了喘,咳了幾聲,胃裏有些隱隱的抽絞。說氣餒還早,所有的探究到了這會兒,停下來就是輸了,嚴煊心知肚明,不得不在萬千頭緒中回過頭來,耐心地尋找可能的突破口,好在總算還有一個,也許可以碰碰運氣。
“哈羅~今天感覺好點沒?”這時齊明宇推門進來,暫時打斷了他的思緒。
“嗯,好多了……”一連幾個小時想了這麼多事,身體自然有些累,嚴煊讓齊明宇幫他把床頭搖高,說平躺了許久,腰都快斷了。
“你別稍微好一點就不老實,能休息就休息,肋骨斷了其實不算輕傷。”齊明宇照辦,看著嚴煊壓著肋下隨著床頭的搖高慢慢靠坐起來,即便隻是這樣輕微的移動,也稍許變了臉色,自然知道沒他嘴裏說的那麼輕鬆。“還有你的腸胃,小時候落下病根,八年前又被你肆意糟蹋,我是花了多少功夫才給你……”
“知道了,知道了,這些話你都說過不止八百遍。”嚴煊笑著打斷齊明宇的嘮叨。
“說再多遍人家不聽有什麼用?”齊明宇攤了攤手,雖然他也承認重新振作的嚴煊有注意休息和保養,但一遇到事兒就會忘,也是經常。“對了,昨晚東子把妍妍送進你的病房,離開前找我聊了聊。”
“嗯?聊了什麼?”嚴煊不解,許東並不太愛說話,和齊明宇也不算熟稔,有什麼話題可聊?
“他說那天妍妍……親了他?”齊明宇故意拉長了腔調,有些捉弄的意思,然後心滿意足地看到嚴煊臉上一閃而逝的窘迫,“他說應該是‘藍魅’讓妍妍把他當成了你,所以親了他,他因為這樣愣了個神被人逮到機會,連累你受傷。小夥子心裏過意不去,怕你誤會,想跟你道個歉說明一下情況,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所以就找了我說。”
“……”嚴煊不由想起當時的場景,一個烏龍的吻,他當然不會擺心裏,但如果說完全無動於衷當然也不可能,“那你怎麼跟他說的?”
“我嗎?嗬嗬,反正昨晚閑著也是閑著,我就問了問他被妍妍小寶貝親了之後,是什麼感覺。”齊明宇一副沒事找死的樣子,痞痞地挑了挑眉,“結果小夥子人也老實,瞬間臉就全紅了,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隨便找了個借口就走了。”
“原來二少最近很閑嗎?想在我這找點事充實一下其實並不難。”嚴煊危險地眯起了眼睛,逮到機會一個勁揶揄,倒像是齊明宇一貫的做派,“不過別後悔,所有後果我概不負責。”
“哈哈,其實我更想知道你看到妍妍小寶貝親了別的男人是什麼……”齊明宇不知收斂,毫無營養的玩笑還沒說完,床頭櫃上漂亮的陶瓷杯就朝他直直飛來!
“我渴了,去給我倒杯水……”看到齊明宇險險接住陶瓷杯,嚴煊用陰惻惻的聲音笑著說:“再多一句廢話,我保證讓你爛桃花三年,眼睜睜看文小姐跟別的男人雙宿雙飛。”
說到做到,嚴煊也有他一貫的做派。
“好好好,我去倒水,我去倒水~”齊明宇笑著離開病房,這幾天空氣太凝重,他來調劑一下,似乎收效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