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燁修讚賞地看了眼朱邪玉麟:“古書中並沒有任何記載巫族的消息,但是有殘卷說明,巫族一直活躍在神壇上。”
世俗的神壇,也就是百姓通過國師和上蒼聯係的通道。
宋燁修這句話,顯然不是指這片大陸上的全部國師,更像是在說他和洛未。
朱邪玉麟皺著眉頭,不知道應不應該在鬱竹正麵前問,隻好輕歎一聲,道:“暮家的印主是個什麼樣的人?陛下,您的族譜中,應該有記載吧。”
畢竟是鬱氏皇族搶了人家的權利,要是不弄點什麼記錄去記載人家,也未免太說不過去了。
鬱竹正點了點頭,看著朱邪玉麟的神情有些感慨:“你明天還進宮嗎?我帶你去天壇拜祭祖先,然後再看看族譜吧。”
朱邪玉麟微笑婉拒:“我可不是皇家的人,怎麼敢去祭祖?”
她出生是處月部皇族的恥辱,也是處月部皇族的一個禁忌,朱邪玉麟不相信,也不敢相信,鬱竹正這種為了做一個千古明君而不擇手段的人,會用真心對待她。
鬱竹正被拒絕了也沒有不悅的神情,隻是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那我派人給你送去。不過要給我兩天的時間。”
朱邪玉麟明白皇族請族譜一定要經過一係列麻煩的手續,即使簡化了,也可能需要一兩天的時間,所以並沒有什麼不悅。
隻是宋燁修冷哼了一聲:“其實想要快一點很簡單,我進去把它拿出來,看完再放回去,天知地知,眾生不知。”
真是好一個“眾生不知”。此言一出,鬱竹正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
朱邪玉麟有些無奈地看著宋燁修:“我不急。”
宋燁修淺笑著看了她一眼,那眼神,真是帶著難以言喻的意味深長,朱邪玉麟真想上前狠狠地搖著他,看能不能將那些糟粕從他腦子裏搖出來。
他的意思不就是她這麼顧忌鬱竹正,完全是為著暮家著想嗎?可是蒼天作證,她確定一定以及肯定不會再傻乎乎地什麼都想著暮雲卿了。
這貨太彪悍,不是她能保護得了的。
但暮雲卿顯然不這麼想。
朱邪玉麟和宋燁修在皇宮中大搖大擺——雖然他們兩個都不是刻意高調的人,但宋燁修的氣場和容貌實在是太過招搖,讓朱邪玉麟想低調都不行——參觀完了所有遺留有曆史傳說的地方,才出了宮門,就被人截住了。
來者是暮家的家臣,朱邪玉麟記得他那標誌性的絡腮胡子,暮雲卿在將軍府設宴,請宋燁修和朱邪玉麟過去小聚一番。
朱邪玉麟笑眯眯地看著自家父親,果然看見他眯起眼睛,雲淡風輕又高深莫測的麵容上浮現了一點點宛如鬥雞一般的神情,就抿著嘴轉向一邊。
哎,不管怎麼說,看見暮雲卿,宋燁修的神情就生動了好多,這讓朱邪玉麟多少有點欣慰。
越和宋燁修相處,朱邪玉麟就越有種感覺,這個男人並沒有很強烈的活下去的欲望。
她聽說不少宋燁修在過去十幾年的作為,大膽妄為得讓人覺得,他迫切希望自己以一種轟轟烈烈的姿態死去。
那種不在乎生死的態度,就連她女兒都改變不了。
而朱邪玉麟第一次看見宋燁修有所轉變,是在他見到公主之後,以及,她要和暮雲卿成親的消息放出來之後,宋燁修對待暮雲卿的態度。
那種躍躍欲試的攻擊力,讓朱邪玉麟覺得很有生命力。
隻要有個念想,總還是好的。
朱邪玉麟和宋燁修進了馬車,晃晃悠悠地朝著雲卿將軍府而去。
“你說,巫女選擇活人殉葬,是不是還有什麼念想呢?不然為什麼水妖會那麼說?”
朱邪玉麟見距離將軍府還有一段路,就將在密室中她和水妖的交談簡單地和宋燁修說了一下。
宋燁修垂下眼瞼:“當時水妖雖然傷了農莊的侍衛,但我和它交手的時候,並沒有感覺到惡意。它可能,隻是受了什麼引誘才會做出傷人的舉動。但是這畢竟是邪門的東西,我本想弄個禁製先關它幾年,但卻在這個時候,處月部的人找了過來。”
朱邪玉麟皺眉:“您的身邊有處月部的探子?”
宋燁修笑了笑:“未必。兩年前我的勢力還比不上現在。而且調動天地元氣這種事情很容易被有同樣本事的人感覺到。估計是洛未覺得有什麼不對,才讓鬱竹正出手的吧。”
“您似乎……對洛未很看重?”宋燁修說起洛未的時候,神情柔和而敬重,那是朱邪玉麟從未見過的神情。
宋燁修看著朱邪玉麟,認真道:“這個男人是天下唯一值得信賴的人。他是唯一一個真正傳承天道的人。萬一哪天你真的遇上了無法解決的事,就去找他吧。”
朱邪玉麟愣了一下,腦海中關於洛未不著調超級護短的形象忽然“嗖”得一下高大得頂天立地:“我一定會爭取和他搞好關係的。”
一直到了雲卿將軍府,朱邪玉麟還沉浸在要怎麼討好洛未的思緒中。
她拋棄了歐陽皓月,還把祈天殿弄得亂七八糟,這算是將洛未得罪得不輕了吧?嚶,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