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朱邪玉麟麵上毫不掩飾、一點都不矯揉造作的讚賞,少年緊繃的麵容終於也放鬆下來:“我叔叔是個很厲害的人。”
正在這時,房屋的大門打開,走出來一個容貌端正的男人,他本來帶著笑想說什麼呢,卻一眼看見朱邪玉麟,驚訝地停下了腳步。
朱邪玉麟覺得眼前這個人有些眼熟,但還沒有到能夠讓她一眼認出來的地步,估計是個有過幾麵之緣的人。
正暗自搜索著腦內見過幾次麵的人的名單,就聽那男人開口說:“朱將軍的千金啊,你怎麼會在這裏?沒記錯的話,你叫朱邪玉麟是吧。”
朱邪玉麟愣了一下,朱將軍啊。
會這樣稱呼朱邪玉麟爸爸的人,應該是他軍隊裏的人吧?軍隊裏的拆彈專家,還在前幾年受了傷退伍了,之後還杳無音信的人——朱邪玉麟立刻就想到他是誰了。
“武叔叔。”朱邪玉麟乖乖地叫人。
武德,這個人曾經救過朱邪玉麟爸爸的命,是個很受朱邪玉麟爸爸器重和依仗的技術兵。
朱邪玉麟對於當年轟動一時的炸彈案隻是有所耳聞,沒想到竟然能有朝一日見到傳說中的恩人,當時也有些激動。
武德將兩個小孩領進房間,笑著看著朱邪玉麟:“你怎麼找到這裏的?為了墓葬而來的嗎?”
朱邪玉麟愣了一下,趕緊搖頭,但又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在治療情傷,隻能傻嗬嗬地一直笑。
武德被她的神情逗笑了:“你和你父親一個樣,遇上了不難以回答的問題,就喜歡用傻笑糊弄過去。”
朱邪玉麟嘴角抽了抽,為了轉移話題,問:“這個墓葬有什麼特別的嗎?我剛才看到有一群人,應該是盜墓的,他們也來了。”
武德眉頭緊皺,看了眼那少年,說:“你還記不記得我們村子最早的傳說是什麼?”
那少年激動起來,神情驕傲又單純,朱邪玉麟恍惚間看見了“男朋友”同學將她護在身後的小模樣,不由心中再次鬱悶起來。
臥槽,你人都走了還要時不時在老娘眼前晃一晃是怎麼回事?
天下的男人真是每一個是好東西的!
至此,朱邪玉麟完成了她的人生觀的第一次扭曲。
少年可不管朱邪玉麟在糾結什麼,村子的傳說是村中每一個少年的夢,那種肆意張揚的傳說是都市少年永遠都體會不到的。
這個村子的祖先是某個鼎盛而強大的朝代留下的守墓人,是當時最精銳的存在。
但是這個墓葬群卻和曆史上的每一個墓葬群都不一樣,它埋葬的主要不是人,而是一個王朝最精華的部分。
朱邪玉麟有點不能理解,為什麼一群風華正茂而且身懷絕技的人願意守在這樣一個荒涼的地方做守墓人,為什麼一個王朝要用這種近乎是自絕生路的方式建墓葬群。
但是看著少年眼中閃爍的光芒,又覺得,如果一個傳說、一個墓葬,能讓一個少年露出這樣的神情,那麼邏輯不對什麼的,也是可以原諒的吧。
因為侍童還牢牢占據著養育小小印主的房間,朱邪玉麟便也沒有去調戲自家孫子,而是在歐陽皓月的房間裏呆了一會兒之後,就帶著印主離開了。
話說,她真的不是為了避開侍童才繞過滿是小毛團的育兒室的——她是真的有事情!
那本書上麵所記載的故事是在太過離奇,朱邪玉麟本來想回到農莊去向宋燁修證實一下——畢竟在十幾年前,宋燁修還是個一無所有的皇族混混,沒道理能贏過已經是青年才俊的洛未啊。
隻是在她花了不少時間從祈天殿回到農莊之後,卻被告知宋燁修還在公主的山莊裏沒有回來。
朱邪玉麟無奈地輕歎一聲,分別十幾年,一朝相見,她能理解自家父母你儂我儂一刻都不想分離的心情。
讓她再轉戰公主的山莊倒也不是什麼難事,但關鍵是——山莊不比宋燁修的農莊,她隻去過一次不說,一路上還被帶著繞來繞去的,現在她根本認不得路啊。
看出了朱邪玉麟的氣惱,農莊的侍從趕緊道:“主人離開之前交代過,要是小姐想要去山莊,就放響箭聯絡他。”
這真是……相當體貼。
朱邪玉麟點頭,看著那侍從掏出一枚響箭射出去,然後對著朱邪玉麟再一鞠躬:“流沙大人被主人留下來等著小姐,不知小姐要不要見他?”
朱邪玉麟愣了一下:“父親把流沙留下來,有什麼事嗎?”
那侍從搖搖頭,表情也有些茫然:“主人隻是說,小姐回來之後,可能需要流沙大人解惑。”
一說到“解惑”,朱邪玉麟立刻就想到了懷中的書,遲疑一下,道:“流沙在哪裏?帶我過去吧。”
那侍從微微驚了一下,趕緊轉身在前麵帶路,遲疑了一下,還是道:“小姐為什麼不在房間裏,邊休息邊等著流沙侍衛官過去呢?”
他們跟著宋燁修的時間也不短了,但宋燁修肆意又瀟灑,視世俗為無物,但是他畢竟是皇族中人,與生俱來的尊貴是不容侵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