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聽朱邪玉麟這麼說,不由就有些擔心。
印主那可不是凡物,萬一發起瘋來,傷到朱邪玉麟就不好了。
朱邪玉麟想了想,還是決定將印主現出原形的事情瞞下來,隻是道:“娘,這件事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女兒就是想留下來嘛。”
“好好好。留下來,留下來。”
公主從未享受過女兒的撒嬌,再加上她對朱邪玉麟有愧,更何況朱邪玉麟的性子也是個不會撒嬌的,這會兒說一兩句軟話,已經讓公主受寵若驚了,當即忙不失迭地答應了。
朱邪玉麟這才緩緩呼出一口氣,想要回去看看印主恢複了沒有,又有些擔心萬一回去正巧撞見印主變身的時刻那可怎麼辦?
於是隻好呆在公主的房間,進行著母女之間不常見的溫情脈脈的談話。
基本上是公主說、朱邪玉麟聽。
一直到月上柳梢頭,宋燁修帶著一身水汽進了房間,有些驚訝地看著朱邪玉麟:“你怎麼在這裏?印主都找你找瘋了。”
印主醒來之後,在房間裏等了許久,就是不見朱邪玉麟回來,就有些心慌。
在山莊的各個地方都找過之後,自然將目標鎖定在公主的房間。
隻是一來,這裏是宋燁修給它劃下的絕對禁區,二來,公主畢竟在這個房間裏住了十幾個年頭了,裏外都染上了她的味道,印主有了中午的經驗,根本不敢踏進這裏。
朱邪玉麟此時撒嬌的神情還沒有徹底收回來呢,就聽見自家父親這麼說,不由有些驚訝。
公主輕笑著,手指在桌上摩挲了兩下,終究還是沒有抬手去碰朱邪玉麟,隻是道:“既然沒有了後顧之憂,你還是先回去吧。”
朱邪玉麟愣了一下,隨即搖頭:“誰說的,我本來就是想留下來休息的嘛,又不隻是為了我家那熊孩子。”
公主本來隻是輕輕抿著的嘴角,微微上翹了一點點,看著朱邪玉麟的眼神分外柔情:“我兒真是長大了。”
宋燁修則有些憂心忡忡的:“那我要回一趟農莊。”
朱邪玉麟意外地沒有阻止他,隻是跟公主示意了一下,就拉著宋燁修出了房間,走了一段不遠的路,才壓低聲音問:“流沙有問題?”
宋燁修一驚,看著朱邪玉麟,皺著眉頭遲疑半晌,才緩緩道:“不要亂想。”
朱邪玉麟抓著宋燁修的手不讓他離開:“是不要亂想,而不是想錯了——所以我的大方向還是沒錯的是不是?”
宋燁修的神情冰冷而壓抑,像是極度不想讓朱邪玉麟在繼續這個話題,但是又不知道用什麼來吸引她的注意。
朱邪玉麟笑了笑,她已經用眼角的餘光看見印主可憐巴巴地扒著一個大樹的樹幹看著她了,那召喚者她回去的小眼神,恐怕她是不能糾纏宋燁修多久了。
於是朱邪玉麟決定,那就速戰速決吧。
“父親,是你說你會盡量給我創造條件,讓我去多看多聽來找到真相的。你自己不告訴我當年究竟發生過什麼,又做了這樣的承諾,你怎麼可以對你自己的女兒食言而肥?”
為了配合這種無辜而又憤怒的語言環境,朱邪玉麟還特意瞪大了眼睛,皺著眉頭,一副氣鼓鼓又相當失望的模樣。
宋燁修果然受不了這一招,沒掙紮兩下,就幹脆地舉了白旗:“聽著,我相信你也從水妖那裏得到了一點消息……”
“流沙還真是我當年的姘頭啊?”朱邪玉麟驚呼出聲。
宋燁修被這一句“姘頭”弄得無語了一下,馬上又板起臉,教訓道:“什麼叫‘姘頭’?女孩子家家的,注意說辭。還有啊,都過去好幾百年了,什麼叫‘當年’?你都是快要成親的人了,嘴上怎麼就沒個把門的呢?萬一被人聽了去,你的名譽還要不要了?”
朱邪玉麟對此深不以為然:“名譽算什麼?能吃嗎?”
宋燁修再次被朱邪玉麟這種無所謂的態度給驚了一下,沉默了一會兒,問:“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是這種態度的?舞姬的名頭果然對你有影響對不對?那要不要讓鬱竹正給你一個公主的身份?反正這也是你應得的。”
朱邪玉麟見話題竟然轉到這麼棘手的地方來,就趕緊搖頭:“不要,堅決不要。”
笑話,在這件事結束之後,她可是個要浪跡天涯過著瀟灑小日子的人,怎麼可以為了區區盛名所累?
宋燁修見朱邪玉麟的神情不對,試探著問:“你不是真的想要和暮雲卿成親,對不對?”
“啊?啊……那個……”朱邪玉麟隻是一走神的功夫,就被宋燁修抓到了最關鍵的問題,一時間也有些為難,“不算吧。”
“什麼叫不算吧?”宋燁修一想起這個缺心眼的女兒為了暮雲卿連清白都不要了,現在卻連辰家給的一個名分都不在乎,又是心疼又是氣憤,“煙兒,要是暮雲卿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你不用為他藏著掖著,爹好歹也能為你討回公道。你是我們的女兒,我們還活著的時候,沒人能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欺負你!”
朱邪玉麟被宋燁修這一番話說的是淚眼汪汪,抱著宋燁修的手臂就開始傾情傾訴:“我喜歡暮雲卿啊,不然我才不會趟這一趟渾水呢!但是人家好像不喜歡我,暮雲卿那王八蛋隻喜歡他的未來,他的功名,他的千秋萬世!簡直氣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