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關於墓葬群的。”宋燁修道,“流沙的母親是唯一一個能夠活著離開皇宮的暮家女子。根據她的說法,暮家皇宮地底下,有一個通道是隻有暮家人才能開啟的。事關——整個處月部的興衰存亡。”
朱邪玉麟倒是沒有把這個“興衰存亡”放在心上。
要知道,能夠決定一個王朝的興衰確實可以有很多種因素,天災人禍一個不好都能導致災難發生。
但是想要決定一個王朝的存亡,卻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這通常關係到人心向背。
朱邪玉麟雖然不喜歡鬱竹正,但是就他作為帝王的這十幾年的作為,處月部的國力在不斷增強,百姓也算是安居樂業,流民的數量更是達到了曆史的新低。
不管怎麼說,處月部亡在他的手上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見朱邪玉麟一臉不屑一顧的神情,宋燁修忍不住想要逗逗她:“你說,萬一那個通道中藏著什麼能夠讓洛未叛變的東西,鬱竹正能不能和他抗衡?”
這幾年,因為洛未的準確預言,幫助處月部近乎完美地應對了不少天災,再加上侍童的運作,洛未在民間的威望甚至還要比鬱竹正高。
要是這兩個人起了衝突,一時間還真說不好誰勝誰負。
不過對於百姓來說,隻有一個結果——兩敗俱傷。
雖然戰爭也能帶來諸如生產力的提高或者文化交融之類的好處,可是對於活著的人而言,戰爭帶來的永遠是傷痛居多。
朱邪玉麟自己作為一個軍人,雖然很享受握槍的那種感覺,但實際上,她的心裏,也一直有個願望。
鑄劍為犁。
要真有那一天就好了。
朱邪玉麟在心底歎了一口氣,道:“先不說洛未的性子,有沒有可能直接和鬱竹正起衝突,就是鬱竹正這個人,我相信如果洛未要發難的話,他也有本事將這件事的影響局限在皇族高層,不讓百姓知道。”
宋燁修笑了笑:“真看不出,你對鬱竹正這麼有信心?”
“不是有信心。”朱邪玉麟眉頭微皺,解釋道,“其實這次我從西北回來之後,就一直在暗中調查所有我能調查到的人。畢竟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誰會在我背後下刀子,謹慎一點總是好的。”
宋燁修眉頭一跳,有些心疼。
朱邪玉麟的性子一直都有些強硬,很多事情明明可以求助別人,但是她寧願繞遠路,也要自己把它扛下來。
宋燁修不知道是不是朱邪玉麟童年的遭遇早就了的這種不確定性以及沒有安全感的性子,但是每當朱邪玉麟流露出這樣的性子,都會讓宋燁修的心難以忍受地疼痛。
這個倔強的、不服輸的、美麗而堅韌的女子,是他和公主的骨血。
宋燁修輕輕挑起嘴角,看著朱邪玉麟的神情前所未有的溫柔。
就在朱邪玉麟被看得毛骨悚然的時候,宋燁修忽然伸手將朱邪玉麟拉到懷裏,揉著她的腦袋,問:“那你調查到什麼了?”
“呃……啊,其實也沒什麼。”雖然覺得現在這種姿勢有點囧——朱邪玉麟可是從十歲之後就沒有和爹娘有這麼親密的互動了——但是奇妙的是,朱邪玉麟並不想離開這個懷抱。
在宋燁修的懷中調整了個自己也舒服的姿勢,道:“我發現鬱竹正是個很重視麵子——或者說很重視民望的君主,這一點很好,有利於他治理百姓,但是這也成了他的一個軟肋。”
宋燁修挑起嘴角:“所以你當時就想,如果鬱竹正想要對你不利的話,你就可以從這一點上入手,起碼可以保命,是嗎?”
“嗯。”朱邪玉麟得意地笑,“老娘好歹也為他做了那麼多事情,要是全都都出來,我是個小人物,沒什麼,但是他一代明君的名聲可就不好聽了。”
宋燁修眉頭微皺:“胡說什麼!”
朱邪玉麟驚訝地抬起眼:“本來就是嘛!”
宋燁修深吸一口氣,抬起朱邪玉麟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你是我的女兒,是公主懷胎十月生下來的,是我們的掌上明珠,更是我們的希望所在。你怎麼能說自己是個小人物?”
朱邪玉麟被宋燁修說的不好意思,嘿嘿笑著又將腦袋低了下來,邊對著手指:“父親,沒想到你還能這麼煽情!”
宋燁修直覺朱邪玉麟接下來要說的不是什麼好事,但難得的溫情氣氛已經將他的直覺給打壓了下去:“那你覺得我怎麼樣?”
朱邪玉麟脫口而出:“原先你在我眼裏就是個腹黑變態大叔啊!”
“我……”宋燁修眯起眼睛,“我是……什麼?”
宋燁修的聲音特別溫柔,簡直能溫柔地擠出水來,但是停在朱邪玉麟的耳中卻是紮紮實實的一道驚雷:臥了個槽!老娘剛剛說了啥?
“呃嗬嗬……嗬嗬,我剛才說了什麼?我怎麼不記得了?”朱邪玉麟拚命打馬虎眼,忽然驚叫一聲,道,“我們不是在說鬱竹正麼?怎麼就跑題了呢!這樣真不好!”
宋燁修嗤笑一聲,邪魅狷狂十分具有變態大叔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