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邪玉麟被他說得一愣,下意識就看向一邊的流沙。
離魂之人這個詞如此淺顯易懂,她不相信流沙會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她並不擔心古代怪力亂神的東西,朱邪玉麟自詡自小就是個光明磊落陽氣充足的人,而且多年來受到的唯物主義思想還是發揮的一定作用。
但是人不一樣,人心是最難預測也最難把握的東西,她不敢肯定流沙得知了這件事之後,會不會做出什麼不利於她的事情。
但流沙像是全然沒有注意到朱邪玉麟戒備的眼神,隻是皺了皺眉頭,看著汨羅果請教道:“汨羅先生,我這就帶小姐出去?”
朱邪玉麟皺著眉頭,但是並沒有抗議,反而自己主動往縫隙外麵走去:“剛才我隻是說著玩的,你們不要放在心上。”
“。”汨羅果看著朱邪玉麟,“你沒有感覺有什麼不舒服?”
朱邪玉麟愣了一下,搖搖頭,想了想:“是不是縫隙裏要有什麼東西,我能最先感覺到?”
汨羅果眉頭微皺,忽然抬手,解開臉上的蒙麵巾。
現在是白天,縫隙裏的光線還算充足,因此朱邪玉麟很清楚地看到,在山縫中一片混沌的襯托下,汨羅果那張俊美無雙的容顏就像要發出光來。
簡直閃瞎我的鈦合金狗眼啊……朱邪玉麟捂著眼睛後退兩步,要是執行狙擊任務的時候遇上這樣一個目標,她一定會放棄的!
可能是常年沒有見到陽光,汨羅果的皮膚有些蒼白,但是光滑緊致,讓人看不出他的年齡。眉目深邃,淡紫色的眼珠子深沉得可怕,卻隱隱給人以純潔的感覺,一雙長眉斜飛入鬢,帶著中原男人少有的英氣和邪魅。
朱邪玉麟愣了一下,雖然聽名字就知道汨羅果是個遺族人,但驟然看見這樣一張積聚在衝擊性的臉龐,還是讓人忍不住反應遲緩了幾秒。
流沙看看他,又看著朱邪玉麟,神情有些驚訝。
汨羅果是最早跟著宋燁修身邊的人之一,但是這麼幾年來,除了宋燁修本人,幾乎沒有人看過他麵巾下的樣子。
要不是他身上的氣場和眼珠極具個人特色,這一身裝扮能讓懷疑他的人前赴後繼地出現。
汨羅果沒有看流沙,一雙漂亮到有些不似真人的眼睛直愣愣地看著朱邪玉麟,放緩了聲調,問:“現在呢,你有什麼感覺?”
朱邪玉麟愣了一下,想要轉開眼睛已經來不及了,她覺得腦子鈍鈍地疼了一秒,然後整個人就飄了起來——準確地說,應該是她的靈魂飄了起來。
她看見自己的身體無比僵硬地站在原地,還看見汨羅果先是露出驚訝的神情,然後就狠狠地皺起眉頭,似乎對流沙說了什麼,流沙也難得露出驚惶的神情。
朱邪玉麟有些著急,他們莫不是發現她的靈魂被拉出身體,卻束手無策吧?
如果真是這樣,汨羅果,你這個江湖騙子,等老娘回到自己身體裏的時候,一定要暴打你一頓!朱邪玉麟在半空中飄著,對著汨羅果的腦袋很很揮拳頭。
汨羅果如有所感,猛然抬頭,正好和朱邪玉麟虛無的雙眼對上,朱邪玉麟頓時有種小學生作弊被老師逮到的感覺。
隻是汨羅果隻是在虛空中看了一眼,就轉向流沙:“去探查一下周圍的情況,一定有人隱蔽在這裏。”
流沙用力點頭,鐵青著一張臉往山縫深處走去。
朱邪玉麟看了站在原地的汨羅果,再看看已經逐漸走遠的流沙,一咬牙,就想跟上去,卻覺得腳踝上一陣被拉緊的感覺,一股危險的預感逼近心頭,趕緊回頭——“汨羅先生?”朱邪玉麟有些驚訝,汨羅果的身上出現了重影,好像有兩個人同時出現在那個身體裏一樣。
汨羅果輕笑著點了點頭,重新將麵巾包裹了起來,整個人身影一晃,就像水中倒影一樣,重新變成了一個正常的人。
朱邪玉麟有些驚訝,試著操控自己的身體慢慢沉下來,雖然並沒有成功把自己再次裝進青煙的殼子,但好歹也能正常地站在地上。
汨羅果的視線準確無誤地落在朱邪玉麟身上,道:“現在你有什麼感覺?”
朱邪玉麟愣了下,問:“我現在這個樣子,是你弄出來的?”
汨羅果笑了笑,聲調依舊沙啞,但是卻隱隱有了些不一樣的東西:“這就是你真正的樣子,倒是挺新奇的。”
朱邪玉麟長歎一聲,上前想要拎起他的領子,卻不防她的身體直接穿過他,踉蹌著一頭撞在了打開的棺木上,被那陣衝擊力呆的差點翻進打開的棺木中。
朱邪玉麟嚇得心髒亂跳,撐著棺木的手止不住地顫抖:“你……你故意的?”
汨羅果微微一挑眉,看著朱邪玉麟,提醒道:“難道你沒有發現有什麼不一樣嗎?”
朱邪玉麟愣了一下,眨著眼睛傻傻地看著自己眼前的東西——她的手,以一種非常正常的狀態、有肉有溫度地按在棺木上,甚至能感覺到棺木獨有的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