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也默認了這種中場休息的時間,宋燁修微微頓了頓,精致而略顯邪魅的眉眼挑了挑,看著朱邪玉麟,邊往後退了兩步。
朱邪玉麟眨了眨眼睛,有點不太明白為什麼和宋燁修打成一團的人明明是暮雲卿,到最後拉仇恨值的人卻成了自己?
暮雲卿也沒有任何解釋,隻是回到朱邪玉麟身邊的時候,抬手捏了捏她的右臂,很快就發現原本還僵硬著的肌肉以非常不可思議的速度軟化下來,重新變得充滿柔韌性和力量。
“不錯啊。”暮雲卿輕輕勾起嘴角,看著朱邪玉麟,道。
麵對前所未有溫和的暮雲卿,朱邪玉麟頓時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該說什麼呢?難道要說“啊,真是謝謝你,多虧你出去拖延時間我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毒給解了”嗎?這怎麼聽怎麼欠揍啊。
就在朱邪玉麟有些尷尬的時候,宋燁修退到一邊休息,也沒忘讓自己呆著的環境更加舒服一點。
宋燁修抬手輕輕一揮,很快他們待著的、本應該是室外訓練室的地方,以令人頭暈目眩的速度變成了一個足以媲美最高級的客棧的會客室。
會客室的地龍正燒著,屋內暖洋洋的,牆上掛著極具黎國雪原風格的畫作和刺繡,圓桌上擺著熱騰騰的茶水,空氣中甚至還飄蕩著若有若無的茶香。
一切美好得就像夢境。
可不就是夢境麼。
朱邪玉麟冷笑一聲,捏著印主的耳朵嘟嚷:“你還說我從你的幻心境出去就能直接到了我自己的幻心境中,還說什麼一定不能被暮雲卿迷惑——現在看看,這特麼的要還是我自己的幻心境,我就給你當兒子!”
印主被朱邪玉麟捏的不舒服,抬起後腳撓了撓耳朵,更加小聲地回了一句:“充其量你隻能做女兒。”
朱邪玉麟被這句話氣得一噎。
印主慢吞吞地補了一句:“更何況我真不覺得和你交換身份有什麼好的,畢竟你父親可當真不靠譜,不是嗎?”
朱邪玉麟瞬間被補刀成功。
這話說的也是。
宋燁修在朱邪玉麟進入墓葬群之前,什麼該說的不該說的、甚至就連他們當時進入墓葬群的時候亂七八糟的小細節都拿出來分享了——為什麼卻偏偏忘了宋燁修還留了一個半生在墓葬群中?
而且看情況,這個半生在墓葬群中要比宋燁修這個在外麵拚搏打拚的正主過的要好得多了。
而這個時候,那個瑟瑟發抖的少年早就換了一身衣服,以最標準的仆從的姿態,站在宋燁修身邊——忘了說,現在宋燁修也換了一身衣服,金碧輝煌人模狗樣地側躺在貴妃榻上,以一種睥睨天下的姿態看著眼前一身狼狽的眾人。
這種鮮明的對比和反差,真是……相當的戳人心肺啊。
朱邪玉麟深沉地歎息一聲,現在算是明白了為什麼自己這樣一個明顯智商過關體能一流的人,會得到這種堪稱是牆頭草一點能力都沒有的幻心境之靈。
感情那少年根本不是自己的幻心境之靈,而是被冒牌貨這王八蛋給派過來的臥底!
這樣就不難解釋,為什麼少年明明是幻心境之靈——根據印主的科普,這種類型的靈物在整個墓葬群中都可以算是中高層的了——卻是這種縮頭縮腦整個兒一人生失敗者的模樣。
感情是因為自己的主人實在是太過變態,所有的人生希望都被打破之後再也不能重組起來了啊。
朱邪玉麟抱著印主,依舊是靠在牆上的姿勢,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而暮雲卿則輕笑了一聲,低頭和小女孩說了聲什麼,轉眼間就在這個明顯帶著“宋燁修”風格的房間中,弄出了兩張平淡樸實的小榻。
“過來休息。”放佛沒有看見宋燁修一下子變得興味盎然的眼神,暮雲卿笑著轉身招呼朱邪玉麟,“你也累了吧?”
就像是剛才趁著暮雲卿被“水妖”附身消耗了大量體力卑鄙無恥地趁機出手狠狠揍他的人不是朱邪玉麟似的。
而實際上,朱邪玉麟在這整個過程中,唯一需要消耗大量體力的運動,除了這個就沒有其他了。
朱邪玉麟表示在這一刻,她的老臉都要紅的滴血了。
這真是……朱邪玉麟深吸一口氣,抱著印主到了小榻邊,對暮雲卿微微點了點頭,才緩緩坐下——沒辦法,就算她在最快的時間內解決了身上的詛咒,但因為體內氣血停滯的時間還是有一段的,這讓她在活動的時候,總能感覺到右側肢體上酸脹刺麻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不舒服,朱邪玉麟不是沒想過再重新靈魂出竅鑽進自己的身體裏去看看——但是不行。
在她趁著沒人注意試過好幾次都失敗之後,朱邪玉麟隻能老老實實地接受這個後遺症:算了,就當做是她親手斬斷了和宋家、和自家親生父親的羈絆而受到的懲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