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貨宋燁修輕笑了兩聲,上前走了兩步,朱邪玉麟還沒反應過來,隻覺得眼前一花,他已經站在了自己麵前,甚至還做出抬手想要撫摸她的側臉的動作。
朱邪玉麟被嚇了一跳,急速往後退了兩步,眼中的震驚再難掩飾。
冒牌貨宋燁修輕笑兩聲,麵上的顯而易見的愉悅和得意將他有些陰沉的氣息都衝淡了一些:“若不是你身上確實流著她的血脈,我還真難想象你竟然是她的孩子。”
朱邪玉麟嘴角抽了抽——明明是誇獎的話,為什麼她竟然聽出了嘲諷的語氣?
冒牌貨宋燁修難得耐心地解釋道:“你的母親,處月部最尊貴的、碩果僅存的公主殿下,雖然身子不怎麼好,但她可是個心狠手辣又聰明絕頂的主兒。”
朱邪玉麟對此深表認同——若不是這樣,怎麼能將宋燁修這樣的男人的心給拿下呢?要知道宋燁修是典型的浪子性格呀。
再加上他早年落魄——好吧,這裏的落魄僅僅針對其他黎國王族而言,在尋常百姓眼中,年少的宋燁修可以一塊有待發掘的優質玉石呢——但是他心性堅定又詭譎果敢,這樣的人真的想要什麼,必定不會太難。
因此,有著宋燁修這樣性格、地位和樣貌的人,是絕對不會將自己的熱情傾注於感情上的——不管是愛情還是友情或者是親情。
但是本應該深居簡出的公主卻有這個本事,將浪蕩子宋燁修的一顆心給栓得緊緊的,哪怕別離十幾年都能讓感情如酒釀,越來越醇厚。
哦對了,在初見宋燁修的時候,公主已經是王妃了呢。
朱邪玉麟越想越佩服自家母親,就更加不待見這個冒牌貨,翻了個白眼,嗤笑道:“怎麼?感情最後跟母親在一起的人不是你,你吃醋了呀?”
靈物宋燁修輕笑一聲,伸手點了點自己的側臉,笑道:“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的一雙眼睛和公主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朱邪玉麟莫名其妙地低頭看暮雲卿。
隻是暮雲卿正低著頭和印主商量什麼,沒有看她,她隻能撇撇嘴,重新抬頭對上靈物宋燁修的視線:“那又怎麼樣?”
檀煙畢竟有公主一半的基因,就算檀煙和公主長得像也沒有什麼可意外的吧?
靈物宋燁修輕笑一聲,道:“但是仔細看的時候,你的眼睛跟她又沒有絲毫相似。”
朱邪玉麟嘴角抽了抽,覺得自己跟這個人是一點相關話題都沒有了,邊警惕地看著冒牌貨宋燁修,邊蹲下身將自家兒子從暮雲卿肩上提了提來,抱在自己懷中,小聲問:“兒子,你覺得我現在要是殺了這個家夥,父親會不會受影響?”
印主沒想到朱邪玉麟竟然敢問這個問題,一時間也愣了一下。
怎麼說呢,就是大家都知道眼前這個男人不是宋燁修本人,但他畢竟為宋燁修的輝煌做出了貢獻,也是宋燁修的半生,怎麼朱邪玉麟作為一個子女是不應該提出什麼“殺了他”之類的話的,因為這也可以算在“大逆不道”的範圍內。
隻是現在,宋燁修對於這個墓葬群中靈物的影響力實在是太大了,再加上朱邪玉麟的幻心境之靈奄奄一息,一向護犢子的朱邪玉麟會產生這種想法,也實在不算是太讓人意外。
印主囁嚅了兩下,輕呼一聲,神色帶了些焦急:“我的幻心境之靈開始不穩定了,我要回去!”
朱邪玉麟也沒有阻止它,隻是鍥而不舍地輕聲問了句:“你到底怎麼看?”
印主飛快地看了眼冒牌貨宋燁修,這會兒它的身子已經逐漸變淡了,聲音也飄飄忽忽的,朱邪玉麟將印主的最後幾句話在心中過了一遍,連蒙帶猜地終於弄明白了。
靈物宋燁修是宋燁修的半生,要是朱邪玉麟把它殺了,在外界的宋燁修必定能察覺到,萬一宋燁修不知道這個下殺手的人是朱邪玉麟,而提前發動陣法,這會大大損傷宋燁修的根本。
更何況,靈物宋燁修對於暮家墓葬群中靈物的影響不是一朝一夕建立的,萬一在這個關頭朱邪玉麟順利把它殺了,很有可能引起一場靈物混亂——至於能不能發展成暴亂的程度,就要看暮家墓葬群中的靈物總體攻擊力怎樣了。
很明顯,朱邪玉麟是不打算冒這個風險的。所以即使她再怎麼不喜歡靈物宋燁修,都要咬牙忍著。
這個時候暮雲卿總算抬頭了,正好看見印主整個身體消散在空氣中的畫麵,眉頭輕輕一挑,看著朱邪玉麟的眼神帶了點疑惑。
朱邪玉麟掃了一眼冒牌貨宋燁修,見他重新坐在了椅子上,才對暮雲卿道:“我家兒子說它的幻心境有點不穩定,先走一步了。”
暮雲卿點了點頭,將那昏迷的兔子給拎起來,放進朱邪玉麟的懷中:“正好,印主看不見,也不會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