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皓月在心中想著,要是暮雲卿看見自己曾經治下的城池是這麼個模樣,該多開心啊——不過暮雲卿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見到了。
暮雲卿此人在軍營之中就極為嚴於律己,一旦進入了宵禁,沒有重要的事情,暮雲卿是絕對不會離開西北大營進入金雲城中的街道的。
但一旦事情嚴重到需要暮雲卿親自出馬的地步……歐陽皓月一想到那個場景就忍不住嘴角抽搐,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以暮雲卿的性子,就更加不可能去注意街道上都產生了什麼變化了。
忍不住輕歎一聲,歐陽皓月有些擔憂,以暮雲卿的性子,能不能挽留住朱邪玉麟啊?
在遊輪上第一眼看見朱邪玉麟和暮雲卿的互動,歐陽皓月雖然覺得兩人可能有發展的機會,但若不是後來朱邪玉麟主動坦誠她喜歡暮雲卿,歐陽皓月可絕不會認為,暮雲卿和朱邪玉麟能夠真的在一起。
暮雲卿在十六歲的時候領兵出征,臨危受命,救國救民於危難之中,稱得上是一個少年英豪——但也正因為如此,他的成長曆程之中少了一個過程,那就是少年撩貓逗狗情竇初開的那一段曆程。
暮雲卿還沒明白什麼叫做愛情,滿腦子全都被戰事、糧草、排兵布陣的瑣事給占據了,等到歐陽皓月發現暮雲卿對於女子並無興趣之後,甚至還驚恐地猜測過,暮雲卿是否對他這個友人動心了。
後來事實殘酷地證明,暮雲卿在明白什麼叫做愛情之前,是不會對任何人動心的。但問題的關鍵是,以暮雲卿外表風流俊朗內裏冷心冷情的性子,真的能有朝一日懂得什麼叫做動心嗎?
歐陽皓月不確定,但這畢竟是暮雲卿的私事,他不好強求什麼,隻能不斷地在心中為朱邪玉麟和暮雲卿祈禱,希望過幾天他們再一次見麵的時候,自己不會看見什麼慘烈的畫麵。
因為不管是自己的親密好友暮雲卿還是曾經的紅線牽涉者朱邪玉麟,歐陽皓月都不希望看見他們受傷——不管是心理上的還是生理上的。
就這樣撐著下巴胡思亂想,歐陽皓月回過神的時候,天邊竟然也微微泛起了魚肚白——是時候去探聽消息了。
在金雲城附近的城池探聽到的消息實在是……歐陽皓月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一天之內,他得到的消息很多,但也可以說什麼都沒有探聽到——天知道為什麼暮雲卿會成了沙漠中的王,而朱邪玉麟竟然成了那個沙漠寶藏的守護者?
難道是他這幾年沒有來大漠,大漠這邊的風土人情已經變化到了他都不敢苟同的地步了嗎?簡直悲劇!
更何況那些消息更接近於民間傳說小話本,並沒有實際意義上的參考價值——從這些消息裏麵,他隻能得知暮雲卿和朱邪玉麟是在約莫十天前出現在了漠北的沙漠之中,並且先後消失,據說他們曾經藏身的溶洞之中,留下了很多詭異的痕跡。
就連暮雲卿和朱邪玉麟有沒有受傷、目前具體在什麼位置都不知道啊……那個傳這種謠言的人你敢不敢再不靠譜一點?
進行了整整一天的搜集情報、分析情報的工作之後,歐陽皓月忽然覺得,他有必要親自動手來確定暮雲卿和朱邪玉麟的位置,不然就憑著這種亂七八糟的傳言,想要在茫茫大漠之中找到他們兩個,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好嗎!
輕歎一聲,歐陽皓月從懷中摸出一個羅盤,抿了抿嘴,咬牙咬破中指,將指尖的血塗抹在羅盤之上,與此同時閉上眼睛,細細想著暮雲卿和朱邪玉麟的模樣,精神高度集中——“尋!”
隨著一聲令下,羅盤上的指針緩緩動了起來,細微震顫著往北方指去。
“北?”歐陽皓月有些疑惑,但並未多做他想,畢竟以他現在殘存的能力,這個羅盤隻能發揮出在洛未手中一半不到的力量。
也就是說,就算有了歐陽皓月的血作為力量根源,羅盤最多也隻能指出方圓十裏之內的位置,若是出了十裏,便要重新指示才行。
歐陽皓月看了看自己的中指,想著接下來的日子裏要不斷地將中指咬破以血來供養羅盤,簡直生不如死——暮雲卿、朱邪玉麟,你他娘的讓我花了這麼大的代價去尋找,要是沒有讓我看見你們兩個都好好的,就給我等著吧!老子一定饒不了你們!
待到夜幕低垂,歐陽皓月根據現在的氣候,大體推算出了沙漠之中的氣溫,在小城之中買了大量的禦寒衣物,又買了兩匹駱駝,帶上大量的水囊,沒讓一個人指引,孤身一人進了荒漠。
而此時,朱邪玉麟正抱著印主睡得天昏地暗——在朱邪玉麟滾上床的時候,暗說自己要出去一趟,大概一晚上都不會回來,於是,等暗出門之後,朱邪玉麟就抱著印主仰天無聲大笑三聲,把自家兒子卷吧卷吧塞進被子裏,以安慰自己這兩天都沒有抱到它的遺憾。
印主難得沒有反抗也沒有吐槽,大概也是太久沒有和朱邪玉麟睡在一起了,很是溫順地就這麼任由朱邪玉麟抱著,一起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