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笑著搖了搖頭,暮雲卿看著那夥計,道:“除了皓月呢?還有誰?”
以歐陽皓月的性子,不太可能這麼大半夜的孤身一人進入荒漠,要知道現在這個時節的荒漠,晚上的溫度可是到了滴水成冰的程度,歐陽皓月最討厭寒冷也最受不得凍,隻要還有一點機會,都不會選擇在夜晚進入沙漠。
但既然探子回報,說確實見到了歐陽皓月帶著駱駝和水進了荒漠,也就是說,歐陽皓月身邊出現了意外——大概是歐陽皓月路上遇見了誰,那誰攛掇著他晚上進來吧。
這麼想著的暮雲卿,其實並沒有將這個問題看得太重要,在等著那夥計回答的時候,麵上的神情也有些漫不經心的。
誰知,那夥計遲疑了一下,倒是真的說了:“和歐陽皓月少爺在一起的,是一群年輕的男女,看模樣打扮,應該是從京城來的,對了,他們身上還帶著大量的寶器。”
在這個時節、帶著大量寶器、從京城來,還是一群年輕男女——這些條件實在是太鮮明了,這些人根本就是從暮家滅門之中被保護下來的人。
隻是這麼大半夜的,暮家的那些青年男女不先給守在荒漠邊上等著他們的人遞消息,卻親自帶著東西進了沙漠,是為了什麼?
客棧老板娘有些不安地看著暮雲卿。
她對暮家並沒有什麼好感,但是暮雲卿和其他暮家人不一樣,更何況自從暮雲卿來了西北之後,他們也算得上是相依為命,她對暮雲卿的感情自然是旁人比不上的。
暮家人在她眼中,多半是陰險狡詐自私自利到了極點的存在,雖然鬱竹正是依照暮雲卿的意思,讓暮家的一些人僥幸存活下來,但客棧老板娘一聽到有些蹊蹺的消息,還是下意識地用不好的心思去揣度那些幸存的暮家人。
暮雲卿輕歎一聲,吩咐那夥計,道:“先將人接過來吧,除了歐陽皓月,不要告訴任何人是我讓你們去接的。”
那夥計爽快地應了——本來麼,這種鬼天氣誰都不願意出門,但架不住老板娘給的報酬誘人,而暮雲卿又是西北各個勢力的神明偶像,像現在這樣,讓他們去做點沒有生命危險的事情,他們還是很樂意的。
那夥計得了命令,很快就下去布置人手了,隻是還呆在暮雲卿房中的客棧老板娘顯得有些憂心忡忡:“暮家人這明顯是要反咬一口的意思……”
“二娘,我也是暮家人。”雖說對於那個家已經沒有了任何念想,但好歹也是自己成長起來的地方,懷念什麼的,多少還是會有一點,暮雲卿自然不是很喜歡聽別人說暮家有多麼不好。
客棧老板娘顯然也想到了這一茬,雖然她潑辣隨性慣了,但是對於暮雲卿的這點不開心也還是在意的,便抿了抿嘴,轉而道:“那些暮家人得有二十來個吧,男男女女的,估計要十間房間才夠,我這就去命人把房間收拾出來。”
現在是冬季,很多荒漠之中的人都沒了住所,一般都會用點什麼東西和客棧老板娘交換,得到一個在客棧過冬的機會。
因此一旦整個西北荒漠進入了冬季,客棧的房間可是非常緊俏的。
更何況現在已經差不多是隆冬了,整個客棧除了那些早早就預訂出去的房間,基本上已經沒了空房,再讓客棧老板娘騰挪出十間房間,雖說並不是太難的一件事情,但勢必會讓客棧老板娘得罪一些人。
暮雲卿想了想,還是道:“算了,二娘,讓那些暮家人自己去準備住所吧。”
客棧老板娘立即轉過身來,看著暮雲卿,麵上的神情還有些微妙:“你……真這麼想?”別是在忽悠她或者在考驗她什麼的吧?
被客棧老板娘狐疑的眼神弄得哭笑不得,暮雲卿隻能道:“在這件事上,我沒有必要騙你。”
客棧老板娘想了想,也覺得是這樣,便轉身,坐在了暮雲卿的身邊,道:“那你有什麼打算?要知道在這附近,可是沒有任何可以讓人居住的地方的。”
這就是為什麼客棧精緊俏的原因了——整片整片的西北荒漠也是遍布流沙,那些地方別說住人,就是一個人站在上麵的時間長了點,都有可能被流沙吞噬,屍骨無存。
而當初建立這個客棧的人,也不知道是天賦異稟呢還是特別有福氣,竟然將整片西北荒漠之中唯一存有堅固地基的地方給盤了下來,又用了很長的時間,一點一點在漫天風沙之中,建立起了這個客棧。
即使是後來同樣有著機關天賦的客棧老板娘,在研究過這麼客棧原本的構造和機關術數之後,也不由得對客棧的第一任老板產生了一種類似崇拜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