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什麼閃閃亮亮的東西,從眼睛裏麵流出來,三皇子用衣袖蒙住了眼睛,很快就感覺到了潮濕,隻是,他的嘴角卻是帶著笑的,從此以後,再不是孤單一個人了,他知道,她會一直陪著他的,不會再分開。
這一次她沒有離開,就再也不會,因為他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三皇子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的生命中,還會出現這樣一個人,本來跟自己沒有半分關係,卻可以為自己豁出命來。
“三皇子,三皇子……”
不知道什麼時候,三皇子朦朦朧朧間睡了過去,卻在進入了夢鄉之後,又被人喚醒了,他有些不高興,睜開眼就看到宮女朧香站在床前。
什麼時候自己竟然睡得這麼沉了,連有人站到床邊自己都沒察覺,三皇子的心裏一緊,湧上一種對自己濃濃的失望,可朧香哪還顧得了看三皇子的臉色,她此刻滿心的慌張。
“三皇子,那位,那位小宮女起了高熱,燒得有些糊塗了。”
朧香的話,讓三皇子驀地清醒了,是寧小蔓,到底還是發了熱,三皇子掀了被子,穿上鞋就奔了對麵的廂房,朧香倒是還記得順手幫三皇子拿了件披風。
三皇子進到廂房,看到寧小蔓依舊趴著,隻是人有些不老實,應該是太難受了,嘴裏有些輕微的哼哼,這倒讓三皇子不那麼揪心了,能有動作,能出聲音,總歸是好事,證明她還有感覺。
“三皇子,您先把披風披上,別再把您凍著。”
現在可是大冷的天呢,三皇子要是出個萬一,那結果更是了不得了,別看三皇子本身不入皇上的眼,但如果他出了事,那皇上必然要做足慈父的姿態,這道理沒人說,卻是誰都懂的。
三皇子沒拒絕朧香的關心,因為沒穿外衫,也確實有些冷,把披風係好,他就出了正房的門,到了院子裏,輕聲的打了聲呼哨,已經夜了,雖然哨聲很低,但在這個安靜的夜裏,因為哨聲特有的尖利,依然很清晰。
“主子——”
很快,鄭千就出現在三皇子的麵前,三皇子伸出手掌,裏麵是代表他身份的玉佩,把玉佩遞進鄭千的手裏,三皇子回身指了指廂房。
“請禦醫?”
見三皇子點頭,鄭千幾個起落就消失不不見了,三皇子轉身又回了屋子,卻沒回自己的正臥,而是進了寧小蔓養病的廂房。
他本來可以拿張名帖給鄭千的,但他怕禦醫拿架子,夜裏留值在宮裏的禦醫本就不多,卻都是好手,所以架子相對也就大一些,三皇子還真怕自己的名帖請不來人,而代表自己身份的玉佩,那分量就截然不同了。
坐在寧小蔓的床邊,三皇子看著朧香和朧雨不停地浸著冰涼的布巾,幫寧小蔓敷額頭,每換一塊新的,她就要抖一次,大概那突如其來的涼意,還是讓她很不好受,那委屈的哼哼聲,也是攪得三皇子心亂如麻。
“媽媽,我疼呢。”
再一次聽到這個稱呼,三皇子目光有些凝重,傍晚的時候就聽一次寧小蔓叫媽媽,還以為自己站在屋外聽錯了呢,現在離得這麼近,聽得很清楚。
媽媽代表的是誰呢,三皇子想著,得去查查寧小蔓進宮之前,家裏都有什麼人,這麼疼痛難忍的時候,能想起來的人,一定是她最親近的人,既然你這麼想念,我就幫你完成心願。
“三皇子,韓禦醫來了。”
正當三皇子等得心急如焚的時候,鄭千帶來了好消息,三皇子立刻迎上前,韓禦醫彎身就要跪下行禮,卻被三皇子抓住了,很是溫和地對韓禦醫笑了笑,把他帶到了寧小蔓的床前。
能讓三皇子拿著身份玉牌請人,肯定是皇子心尖上的,韓禦醫也不敢怠慢,趕緊上前,朧月和朧雨各搬了張凳子過來,一張給韓禦醫坐,一張鋪好軟墊,給寧小蔓放胳膊,搭好絲絹,韓禦醫就認真地給寧小蔓號脈。
“不知這位……的傷勢如何,能跟卑臣說說麼?”
不知道怎麼稱呼,韓禦醫幹脆掠了過去,朧月趕緊給形容了一下寧小蔓臀部的傷勢,破皮和淤血的麵積,腫脹的情況,都一一地做了說明。
“三皇子請放心,倒是沒什麼大礙,年紀小,體質弱,受了傷反應就強烈些,脈像上,倒是沒有傷脈動骨,隻是皮外傷,但也傷得不輕,這裏是卑臣開的藥方,堅持喝上七天,每天三副,應該就差不多。”
守在屋門口的鄭千,替三皇子謝了禦醫,送了人回去,又直接在他在那裏拿了藥趕回來,朧月接了藥,就趕緊拿去熬了,朧雨也出去換浸布的水,三皇子握了握寧小蔓的手,用最是溫柔的聲音,輕輕地唱了一句,
“你別害怕,有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