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拍賣會
如果尚宸君真的恨她,又何必造出這一切要她回來?他的一點點暗示、一步步緊逼、一次次針鋒相對以及一絲絲難舍難分的溫柔讓她搖擺不定,因為縱然他說過“回到身邊來”類似的話卻始終沒有說過“原諒”。由此她不清楚,看不清他的想法,也看不清自己的心,渴望原諒重回他身邊,又深覺隻是奢求的認知讓她舉步維艱猶豫不前。
即使那次同歸於盡的衝動是憤怒過頭失了理智,可她也不應該放在心上始終耿耿於懷不饒不放,小鎮三年分別後重回他身邊還能夠一點點拾回年少的情分,為什麼此刻的她竟不能再有那時的勇氣與願望去嚐試重返當初?
這是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
千頭萬緒擾人心緒,到了夜幕垂臨時,水慕卿還是合上了琴蓋,起身回畫坊。
眼睜睜看著閘門緩緩合上,方形電子屏幕上歸於一片漆黑,隱忍太久的眼底還是騰起一片氤氳,她咬下唇轉身,走出一段距離後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更來不及轉身看清時一股強烈刺鼻的氣味已掩住鼻唇竄入神經,她眼前一黑整個人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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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華麗的燈光和鎂光燈一同閃爍在某一拍賣會場時,連日來生意慘淡、聲名漸惡的仲揚盛世總裁仲弋陽攜其獨子仲善翔現身會場。
難得露臉的兩人瞬時成了焦點。
“仲盛讓部分職員休假是不是變相裁員?”
“現在仲盛的情況到了什麼地步?仲總對晨暮搶業務的行為怎麼看?”
“仲盛的股價已創下上市以來的新低,仲總您對未來有什麼預見和措施?”
……
在安保人員的護衛下,仲弋陽和仲善翔對所有提問充耳不聞,保持得體的微笑步著紅毯進入會場。
“仲少,關於先前仲總宣布你已與水慕卿分手的消息是否屬實?你對前女友涉及盜用一事持什麼態度?”
現場不知哪家媒體高聲提出此問,仲善翔不禁頓住步伐,就連原先持不予理睬態度的仲弋陽都緩緩轉過了身。
“這個問題,我來回答。”仲弋陽微笑著禮貌點頭示意,轉移開本停留在仲善翔身上的所有聚光燈,“先前我之所以這麼說,是以為犬子離國就是因為二人已分手,但犬子從海外歸來後,我才明白,原來他們仍在一起。而對於水慕卿是否涉及盜用一事,犬子並不在乎。”到此,他適時而止。
有記者順著此番回答問一側的仲善翔,“是因為喜歡的是這個人,其他的好與壞都不重要嗎?”
始終沉默的仲善翔緩慢抬起低垂的濃密睫毛,冷漠的眸光寸寸轉變得溫柔起來,僵冷的表情亦柔和起來,“是,隻要能和她在一起,任何事任何人都不重要。我愛的是這個人,無論她做什麼,無論她變成了什麼樣,我都不在乎。”
這番回答讓在場的一些女性記者忍不住羨慕感歎。仲弋陽迅速反應,輕捷地拍了拍仲善翔的肩,同他一起進入了會場,不再理會身後的接連高聲提問。
仲善翔完全陷入了沉默,心中隻有一個疑惑——她會看到吧?她聽到那番話,是不是能明白他的心意始終沒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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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的某處,早已從昏迷中醒來的水慕卿並沒有睜開眼,她能感覺到四肢被牢牢捆綁,嘴巴被封膠封住,冰冷透過衣服傳入血液,悄無聲息地移動背在身後的雙手時還能觸到硬冷的礫石。
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把她綁到這來?把近期所有與自己相關的人事回想一遍,除了早已出國的藍嘉,她實在想不出還有誰同自己有如此深仇大恨。
可藍嘉已然出國,難道是李瑾毅?
雜亂的腳步聲突然響起,她匆匆假寐似還未醒來。
“怎麼還沒醒?”一個陌生的男聲疑惑道,並用手指試探她的鼻息,“是不是藥量下多了?”
“我看看。”另一個男聲不耐煩地丟出三個字,遂大步走來,握住她的肩便用力搖晃,“醒一醒!喂!醒一醒!”
四肢束縛不得動彈已致使身體稍感酥麻,外力的推攘更是讓腦袋震蕩不已,貼著地麵的臉頰亦無法逃脫摩擦的疼痛,水慕卿不得不睜開眼,卻隻當是剛醒來的模樣。
“醒了。”推搡的那人直起腰。
四周烏黑不見明光,借著孱弱的月光,水慕卿隻能從高大卻陌生的身形辨析出眼前的這兩人絕非所識,偏偏如何絞盡腦汁也不能再認出一二。
“走吧。”把她搖醒的那人對身旁的那人道,走出一段卻發現那人還留在原地,頗不耐心道,“醒來就沒事了,你還站在那裏做什麼?先告知頭兒一切都在計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