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潮汐對沈家那對夫妻有印象,印象中兩個人都是那種慣會裝模作樣的人,沈建國在外一向是那種舉止有度的成功人士,沈夫人則是不管走到哪裏都是雍容高雅的。
可是,今天看到的這兩個人有些不一樣。
盡管沈建國依然是西裝革履,舉止沉穩,可是臉上卻又被撕撓過的痕跡,太陽穴下麵的位置,有著三四條印子,沈夫人的臉上則是隱約有紅色的手指印。
顧潮汐站在電梯門口,身邊圍著一群人,看著兩人走出來,顧潮汐就聽到了紛紛議論的聲音。
沈建國知道他是顧家的孩子,略微點了一下頭就離開了,狼狽的落荒而逃的架勢,沈夫人則是幹脆用包擋住了自己的臉,擠出人群狼蹌幾步差點摔倒,還好被人扶住了。
這兩個人,到底是互相狗咬狗還是被別人打得,顧潮汐顧不得他們,直接進了電梯,他才接到的消息,也不知道涼夏究竟怎麼樣了。
本來看到沈建國的那一刻,他是想問問的,可是沈建國太狼狽,走的太快,讓他不得不息了念頭。
電梯外的人還在議論。都是市井百姓,不是誰都認得大名鼎鼎的沈氏夫婦,看著兩人衣冠楚楚的樣子,說話更不客氣。
顧潮汐隱約聽到幾句:“是來抓小三的吧?”
“有可能啊,小三在這裏生孩子,正牌老婆聽到風聲趕來開撕。”
“現在的有錢人啊,還真是……”
…… ……
電梯一路向上,顧潮汐心急如焚,涼夏怎麼樣了?好端端的怎麼會出車禍?腦子裏一大堆的疑問,卻沒人給他解惑。
目光不經意的落到腳下,藍色的文件袋躺在那裏,露出裏麵文件的一角。
顧潮汐彎腰將拿東西撿起來,也不知道是誰遺落的。想到方才電梯裏急匆匆走出去的兩個人,顧潮汐將文件袋打開了。
二十多年了,沈建國從一無所有到家財萬貫,烤的是誰,還不是她們何家,若不是有她何冰鳶,他沈建國到現在也還什麼都不是。
竟然打她,何冰鳶胸腔裏的怒火越燒越旺。
她緊走幾步,追了出去,遙遙的喊了一聲沈建國的名字,今天這事,不算晚,想她什麼身份,什麼時候受過這等委屈。
隻是沒想到沈建國聽到她的喊聲反而溜得更快。
醫院門口,人來人往的,他不想和失去理智的妻子一般見識,若是被有心人拍了照片,散播出去,很可能會直接影響到公司的聲譽。
腳上穿著高跟鞋,就是十分的不方便,何冰鳶根本追不上那個男人,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人上了車並且溜之大吉。
她扶住膝蓋,心裏生出破口大罵的欲望,卻在髒話出口的那一瞬間想到了自己的身份,努力將已經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的壓了下去。
直起身來,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目光在四周掃過,注意到周圍人的眼神,更是擺出一如既往的高貴典雅。
走路的姿態也是優雅的,這方麵,她一直做的比誰都好,女兒其實就是承襲了她這個優點,哪怕是心裏極其憤怒,都不會表現出氣急敗壞的模樣。
急的又是什麼呢?事情總是會解決的。
機會不是老天爺留給你的,是要靠自己去爭取的。
沈涼夏就躺在病床上,能不能醒過來,醫生都不敢保證。
她怕什麼,總會找到機會的,隻要協議在她手裏,這件事,誰說的也不算,沈涼夏的那顆心髒,終究是她女兒的。
那是那個女人欠她的,有些債,不是說人死了就算了,她女兒還在,自然要代替那個女人來還債。
沈涼夏太好控製,沒什麼見識,人又蠢笨的要死,被她略一哄騙,就簽了協議。
到現在,隻能是……
協議……
文件袋……
何冰鳶看著空著的雙手,轉而開始瘋狂的翻著包。
包裏沒有,手上沒有。她的心開始慌亂下沉。
努力的去回想那份文件到底是不是被沈建國拿走了。
卻發現自己想不起來了,剛才電梯裏鬧得太凶,沈建國走出來的時候手裏到底拿沒拿其他的東西,她是真的記不清了。
該怎麼辦?時間刻不容緩的,何冰鳶連忙返回醫院,一路上不忘記拿出手機來打給丈夫。
但願文件還在他的手上。
那樣,她總有辦法拿回來的,即使是被他毀了也不在乎,反正律師那裏還有備份,隻是這個東西卻不能落在外人的手裏。
她腳步匆匆,心事重重,偏偏電話撥出去就被人掛斷了,接二連三的兩次,那邊索性關了機。
何冰鳶更覺心慌,一路走進醫院大廳,目光四處瞄著,就像找到手拿文件袋的人,心裏明知道希望渺茫,卻總還是盼著有奇跡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