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沈涼夏心裏有預感,卻需要驗證:“何冰鳶還是沈建國?”
“還沒愚蠢到不可救藥。”蕭宴忱長嗤一聲,隨即想起來這種表情是有多幼稚,他二十歲以後就再也沒做過。
當下立時冷了臉,看的沈涼夏心裏一跳。
“何冰鳶!”男人的語氣裏是濃濃的怨氣:“不過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是她做的,肇事者已經死了,他們的錢財交易都是私下直接的現金交易,銀行那裏查不到賬,不過你放心,總不能就這樣讓她逍遙法外就是了,總是要讓她付出代價的,她差點害死你。”
男人很生氣也很委屈。
當時的那個場景一直在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這些天夜裏常常會做夢,夢到那個場景。
飛馳而來的貨車,倒下去的女孩,滿眼的紅色。一次又一次的每次他都明明知道事情會怎麼發展,卻總是阻止不了一切發生。
噩夢醒來,看到女孩就躺在那,呼吸平穩,睡夢酣甜,一顆心方才放下來。
卻仍是滿頭的冷汗,久久不能入睡。
這些他又不能說,和誰說,說給誰聽,說給小丫頭,說不得反倒會嚇到她。
那不是他想要的。
他三十二了,人生還能有幾個三十二年。
他想天長地久,他想長相廝守,心中剛剛堅定下來的信念,就看見女孩差點在自己麵前失去性命。
噩夢一般。
那個女人也就成了仇人。
還是最大的仇人。
蕭宴忱會怎麼對付何冰鳶,他沒說,沈涼夏也不知道。
到底還是心虛了,拉著人家的袖子搖啊搖的,眼神黏黏糊糊的,叫人的聲音也是黏黏糊糊的。
討好賣乖倒是一把好手。
蕭宴忱也是奇了怪了,明明不是多高明的手段,為什麼自己就偏偏吃這一套呢?
隻能在心中一再告誡自己,不能就這樣算了,這是大事,要堅持原則,最起碼要拿出態度來,讓她知道這是錯誤的,哪能這麼隨隨便便就被她糊弄過去。
一甩袖子,擺出一副冷麵孔來:“想明白了再來找我說話。”
可以慣著她寵著她,卻不能毫無原則。
這丫頭,典型的順杆爬的那種。
你隻要稍微軟化一點,她肯定會得寸進尺的,一樣還是吃不到教訓。
這明顯是蕭宴忱不想要的。
蕭蜀黍不搭理她了。
沈涼夏很快就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心中想著那人在氣頭上,那就幹脆不要去惹人家吧,和好也不是沒試過,隻是人家堅定立場不和她和好啊。
這種情況下,沈涼夏也不好一味的討好啊,而且她自始至終還是沒想出來自己錯在了哪裏。
最關鍵最關鍵的就是既然不搭理,那就不要管她啊,可為什麼人還是住在病房裏,還是睡在那張小床上,還是喂她飯喂她水,幫她翻身幫她擦身子。
他做成這樣,沈涼夏反倒是不著急了,既然著急也是一回事,還著的什麼急啊。
除了不和她說話以外,與平時沒有差別麼。
她幹脆戴著耳機聽著自己的有聲去好了。
不反省不道歉,依然故我。
蕭宴忱更生氣了。
學校的期末考已經結束了,沈涼夏不能參加,隻能等著開學補考了。
寢室裏的老大老三在放假之前來看了她一次,放假之後,老大要回老家去看看,老三也要開始試著在暑假出去找份工作,掙點零花錢再說。
說起沒有出現的老二,兩人倒是忍不住一陣唏噓:“也不愛說話了,跟誰也不親近,倒是經常自己坐在那裏發呆,冷不丁的叫她一次,她反倒還要嚇一跳。你們兩個到底怎麼了?”
沒怎麼,不過是有人偷雞不成蝕把米。
她不想說破,因為沒意思。
那兩人見問不出來什麼,也就罷了。不過是室友,感情好一點也就頂天了,誰還沒個隱私。
兩人走了,沈涼夏將目光轉向隨後進來的男人身上,因為確認那兩個室友是沒有威脅的,蕭先生就出去了,總要給沈涼夏一點私人空間,這個道理他很明白的。
自然而然的也掌握著尺度,當然,某些人是例外的。
顧潮汐來的時候,蕭宴忱就想不起來私人空間這檔子事了,一直坐在沙發上戴著耳麥和人視頻會議。
這麼一個人,就算是不看他們,不瞅他們,也讓人覺得渾身不自在的好伐。
顧潮汐憋了一肚子的話想要說給沈涼夏聽,卻每次要說的時候那個男人都會陰測測的看他一眼。
顧潮汐害怕了,幾乎算得上落荒而逃。
真的走出醫院,才像舅舅一樣,想起來自己為什麼要跑啊,至於這麼慫麼?
不就是一個蕭宴忱麼,有什麼大不了的?
他轉身回去,卻沒進去,而是拿出手機來給沈涼夏打了電話。